江桃很诧异,她始料未及,这种破坏了的裙子,还能再处理?
江茉却把那条裙子铺平在桌面上,又让宋秋从旁边的小卖部买了海上美术颜料厂的老油画颜料回来。
用画笔蘸了颜料,直接寥寥几笔,那橘黄色的一块污渍印记,竟然变成了白茫茫的天际线上,冉冉升起的日出。
旭日初升,苍茫壮丽,橘黄色的色彩氤氲出霞光粼粼,漂亮,简约,又充满艺术感。
这转变太快,仿佛就在几个呼吸间,所有人都呆住了,望着那瞬间变了样子的长裙,都张着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惊艳。
江桃也惊呆了,她没想到江茉还有这本事。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江茉吗?她开始怀疑人生。
江茉则放下画笔,抖抖裙子道:“忘了告诉大家,亚麻布还是很好用的油画布,在上面作画,是一种享受,而且颜色也能保持得更久。”
大家都不约而同鼓起掌来,这已经不是一条长裙,而是一件艺术品啊。
黄女士怔怔地望着那条裙子,发现它比以前更好看,一时怔然,随后喜极而泣,“老板娘,您、您真的太好了!”
这一天的大喜大悲,跌宕起伏,是黄女士这辈子都没经历过的。
她心爱的裙子又回来了,而且她更喜欢它了,黄女士郑重地道谢,重新小心翼翼地穿上这条长裙。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围着江茉,“老板娘,能不能也给我花一点图案上去啊?”
“老板娘,你手真的好巧呀,能不能麻烦你根据我的名字给我画点东西在我裙子上啊?我愿意再出钱的。”
“老板娘……”“老板娘……”
江茉被大家似乎捧得更高了。
江桃木然望着,生出一丝绝望感。
理智告诉她,她是不可能斗得过江茉的,放弃吧,别再一次又一次给自己难堪,反而让江茉越来越好了。
可又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叫嚣着,明明她江桃才是女主!凭什么!
江桃把手伸进手提包里,转身面无表情地离开,眸底闪过的一丝怨毒,恰好落在江茉眼里。
她笑了笑,和身边帮忙的宋秋耳语几句,宋秋点点头,快步走开。
而江茉,则更热络地拉着旁边的顾客们,“这位姐姐,你想要个什么图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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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桃走了几步,回头一瞧,发现江茉还在忙活,根本没注意到自己。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手提包里的那把剪刀,微凉的触感在指尖传递,降低了几分她焦躁紧张的不安感。
又走了两步,她眼尖地发现前面那个女人挽着自家男人的,也是穿的在江茉这儿买的裙子!
这都刚买,就都迫不及待穿上了。
这裙子有那么好吗?又贵又丑!
江桃不忿地想着,前后左右都看了眼,大家都在关注着热闹的展销会,有人在认真参观亚麻布的优点,有人聊得唾沫星子横飞,前边的女人也和丈夫正投入地说着话。
一切时机都刚刚好,开始泼完化工原料并没有被人发现的江桃胆子又大了一些,从手提包里把那小剪刀拿出来。
这剪刀不大,可以握在手心里,只要不认真盯着她看,根本瞧不出来,而且这儿这么挤,视线很不开阔,还总容易拉拉扯扯的,只要她隐蔽小心一点,用身子挡住,没人会在意!
江桃狠狠地想,这回把她的裙子剪烂,就说你质量太差,不知怎么就刮坏了,看你还有什么招!
让江桃没想到的是,她明明观察过周围环境,可她刚拿出剪刀,对准那女人的裙子,咔嚓剪了一剪子之后,忽然不知从哪伸出一只大手,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
这下,她被抓了现行!
女人反应过来,尖叫声响起,“啊!我的裙子!你为什么要剪坏我的裙子!”
她下意识把包往江桃脑袋上砸,一声闷响,砸得江桃天旋地转,可这时候,她竟还没扔了手里的剪子,正挂在女人破了的裙子上,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出了这种事,大伙儿也不看展销会了,都更爱看热闹,围着江桃指指点点。
最里面,江茉也出来了,身后跟着一大帮女人,她们都和身边的人聊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好像是这女的疯了,拿把剪子去剪别人的裙子!”
“这是多缺德啊,做这种事!这裙子好贵的!”
“多大仇啊?不至于吧?”
“会不会是故意针对老板娘啊?她之前不是说老板娘嫉妒她吗?我看她是嫉妒老板娘,不想看她这展销会开得好呢!”
江桃被抓住,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她站在那儿,反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目光直直与所有人对视。
她心里泛起一种深深的悲哀。
明明,她是女主,这些人应该崇拜她,仰视她,夸奖她。
可现在,他们几乎快把她的脊梁骨戳得抬不起来。
“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抓住江茉的是李解放,他今天刚好来逛展销会,江茉就让宋秋传了个口信,说请他帮忙盯着瞧一瞧,看看江桃会不会干什么坏事。
江桃反正不说话,她好累,不想解释。
都被这么抓住了,还能解释什么?
“行,你不说也无所谓,跟着我回一趟公安局吧。”李解放直接拿出随身携带的手铐,把江桃的双手拷上,“你这是破坏人民私有财产的行为,跟我回去,再定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