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杰拉德猛地一僵。
“杰拉德，我要让你去新的封地。”
第22章
杰拉德肉眼可见的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亚兰则是抿唇不语。
米歇尔放下了顺着毛的手，对他们两个同时的沉默并不意外。
兰德尔的继承人很少会把自己的得力助手远派，一般只有两种可能性——她对这个下属感到不信任，或是要负责的事情很重要。
新的封地快近图灵的边界，地理位置偏僻但资源颇多，因为接近浮空岛很少有人踏足。
总而言之，好坏掺半。
米歇尔垂着眸，看见应激反应过后的兽人少年脸上浮现了不那么明显的纹路，以往就算是情绪再怎么激烈，他都不会让这些浮现于皮肤表面。
——看起来刚刚说的话对他的影响很大。
杰拉德现在心中一半的不可置信，一半的恐慌。
米歇尔则是耐下心安抚：“杰拉德，国王陛下赐予我这个封地的原因，你应该能够猜测出来吧。”
杰拉德的尾巴耷拉下来，他知道任务交互以后，自己继续粘着米歇尔她会生气，所以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米歇尔缓慢地捋着自己略有褶皱的裙摆：“如果我掌管的兰德尔家族对下一任国王产生了威胁，那么下一任国王就可以用他的权利将我派去封地，远离图灵王都。”
杰拉德很想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看见米歇尔的表情，大约就知道了米歇尔的意思。
——他需要一直呆在荒芜的领地，迎接未来主人……可能的到来。
“需要什么我都会让人备齐，抑制剂会定时供给——当然，我不介意你找到配偶。领地的事宜全权由你负责。”
就算是这样杰拉德也完全高兴不起来，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亚兰，咬咬牙还是咽下了质疑。
“……是。”
米歇尔起身拍拍他的脑袋，柔软的猫耳朵半耷拉着，整个人没有一丝丝活力。
亚兰仍然僵在原地。
酒馆里的老旧钟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安静的室内只有米歇尔的衣物的轻微摩擦声。
她看了一眼调到现在还没好的酒，和仍然发着呆的亚兰：“亚兰，跟我来。”
米歇尔顺着酒馆螺旋式的楼梯向上走，亚兰在离开前和杰拉德对视一眼，猫科动物的竖瞳已经将杰拉德人类心态时候的瞳孔替代。
——宠物都很害怕被抛弃。
亚兰跟在米歇尔的身后，突然这么想到。
异种族酒吧的顶端有一个露天的阳台，亚兰的魔力屏障展开，不论是杰拉德还是外面的人都不会听见他们两个的对话。
米歇尔手肘扶着围栏，有些轻微的困倦。
“我以为……您会让我去您的新封地。”
米歇尔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的尼尔尼亚之眼缓缓变淡，太阳从天际线上升：“你认为我会更喜欢爱发脾气的小猫，还是听话的小狗？”
亚兰没有作答。
米歇尔笑：“不论是小猫还是小狗，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杰拉德身上有兰德尔家族的限制，米歇尔可以控制住他，但是亚兰身上没有……米歇尔不会放任不可控因素存在。
亚兰开口：“大人，图灵现在……”
米歇尔转头，那双夜光下也依旧熠熠生辉的水蓝色眼眸中倒映出亚兰的样子。
“这里很危险，所以我需要一个更稳重一些的助力留在王都，你明白吗。”
米歇尔突然叹了口气，要不是亚兰的听觉极度灵敏，或许还听不到米歇尔的这一声感慨。
她半是怜悯地说：“真可怜啊。”
亚兰知道，她指的并非一个人。
赫伯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双腿交叠看书。
兰斯洛特在一旁扔着飞镖，巨大的、尾端带了一些淡粉色的翅膀乖顺地合在身后。
他有些玩腻了，将手中剩余的飞镖扔了出去，全部正中红心。
主神赫尔修斯虽然没有限制他们的行动，但是作为神殿大祭司的诺亚却在房间外围设下了专门针对天使的禁制。
——也就是说，没有神殿大祭司的允许，他们的行动受到极强的限制。
兰斯洛特打了个响指，身后的羽翼消失不见，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视线转向一旁戴着金丝边眼镜、安静翻阅书籍的另一位在场人士。
兰斯洛特那双淡粉色的瞳中冰霜一点一点凝结。
他靠近，冷不丁将赫伯特手中的书抽出来。
兰斯洛特扫了一遍书的封皮，冷笑一声讽刺道：“——图灵简史，你有闲心看这种东西？”
赫伯特早就察觉到了弟弟的靠近，不至于在手中的东西被抽走的同时给他一拳。
“你太放松了，兰斯洛特。”赫伯特摘下眼镜，轻轻放在一边：“别忘了米歇尔·兰德尔在你身上下的禁制。”
兰斯洛特耸耸肩，赫伯特平静的挑衅难得地没有成功。
他随手把手中厚重的书本扔到了一边：“放心好了，解除禁制的同时我就会杀了她。”
赫伯特捏了捏眉心：“……已经想好了啊。”
大祭司刚刚做好今日的仪式日常，就得知米歇尔来到了神殿。
周围祭祀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大祭司脸上的笑意真实了几分，甚至在走出神殿的时候脚步都比平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