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宋柠拧眉，自从上次和宋父的谈话不欢而散后，他们已经很久未曾跟自己联系，没想到宋母竟然直接找到了家里。
她本意不想见她，反正每一次的聊天都不会愉快，可想了想后，还是想看看宋母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让她进来吧。”
“好的。”保安纵然觉得宋母像是来者不善，可既然业主已经同意放行，那他也没有替人家坚持的必要。
大门终于打开，宋母带上墨镜，对着保安狠狠地“哼”了一声，摇上车窗走了。
保安撇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周家夫人他见过，白白净净的人也很是温和，怎么她的妈妈却这么趾高气扬看不起人呢。
“有钱人真复杂…”保安不仅感叹。
正是下午，公馆只有宋柠一个人。
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在周归珩特意给她准备的画室里画画，最近已经进入了《未来特工》人物设计的收尾工作。
宋母到公馆的时候，她已经下了楼，拿着杯温开水等在客厅。
这是宋母第一次来公馆，照平时她确实也没什么资格来这里。
不说别的，就说公馆所处的位置的地皮就贵的令人咋舌，能住在这里的才是真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宋母想到这里就扁嘴，以前她怎么也想不到宋柠竟然能这么好运气，能回到宋家就不错了，竟然还有机会攀上周归珩。
这本来都该是属于宋秋的。
于是乎，一进屋子她的脸就臭了下来，开始指指点点，“这么大个公馆，都没个佣人来伺候的吗？进来都没人给倒杯茶！”
宋柠坐在沙发上，对她莫名其妙的挑刺感到不适，她和周归珩都不喜家里时常有外人出没，所以打扫和做饭的阿姨都是做完事就可以直接离开。
他们家的事情，哪里轮到宋母来挑三拣四？
她于是也沉下脸，语气生硬，“那就请离开，回你宋家自有伺候的人。”
“你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宋母炸了，声音尖锐起来，“我可是你妈，你看看从我踏进这个门后你有给过我一个好脸色吗？！”
这样类似的话宋柠已经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也再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样对你。”她只这么道。
“好啊好啊，”宋母被她气的七窍生烟，“你现在能耐了是吧，当上周太太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你这是抢了你姐姐的婚姻…”
“我没有抢她的！”宋柠忽然高声喊，手指攥紧了玻璃杯。
她看向宋母，眼神尽是憎恨，一字一句道，“我没有抢宋秋的婚姻。”
宋母被她这一瞬间的眼神震慑住，她脑海里忽然涌现出怪异的情景。
刚把宋柠领回家的那几个月，其实她是很乖的。
虽然她不太喜欢说话，可仍然非常懂事，喜欢挽着自己的手臂，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那时候她总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开心地脸红，眸子亮晶晶的…
可现在，她看着自己，就算不像是看仇人，也像是在看陌生人。
她们母女俩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宋母拧眉，却不想再往下继续思考。
“有没有抢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又大声嚷嚷起来，“知道周归珩当初怎么说的吗？他说会选择娶你，是因为你是宋家的亲生女儿。”
“周家是何等的高门大户啊，人家重视出身情有可原，你和宋秋的身份瞒不住他们这些大家族。他家里又一直盼着他能早成家，这才挑挑拣拣选了你。”
“你有没有想过，还有更合适的名媛可以和他相配，他为什么不选？”
宋母全然不顾宋柠越来越下沉的唇角，幽幽地补充道，“必然是因为想要可以仍有由头多看两眼小秋，还能有借口帮衬一下当时的宋氏。”
“你可别忘了，之前宋氏之所以可以起死回生，全靠周氏拉了一把。我跟你——”
“说够了吗，”宋柠蓦地打断她，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气，“如果你就是为了说这些才来，那你可以离开了。”
“你赶我走？！”宋母不可置信，“宋柠，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别忘了，我可是你妈！”
“你不是！”宋柠猛地站起身，将杯子重重摔到茶几上。
“我是有过妈妈，但只短暂地拥有了几个月。”
“然后，那个温柔大方，总是觉得对我不够好的妈妈，就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
宋柠其实早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自己没有父母的事实。
所以当宋父宋母找到她的时候，她觉得她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是真的拥有过母爱的。
可是那实在太短暂，太昙花一现了，让她感觉好虚幻和飘渺。
如果可以让她再选择一次，她宁愿自己永远没有回到宋家。
得到后再失去远比从未得到过更让人觉得撕心裂肺。
宋母被她说的整个人一愣，莫名的有些心虚。
可看着面前纵然貌美却面带憎恨的亲生女儿，又不可避免想起虽然远在国外却总对自己嘘寒问暖的宋秋，顿时又觉得清醒起来。
“我们会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排挤你姐姐，还不思进取天天给宋家丢脸吗？”
宋柠不想和她掰扯这些，心里一万个后悔自己不该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