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顿了顿。
单手解扣子的手停下，他的身体向前倾去，手压在床上、她的脚边。她倒退多少，他便前进多少，末了歪着脑袋，落寞地问她：
“不可以吗？”
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穆尔有点头疼地按住额头。
“抱歉，我忘记你来自异乡，一下子就按照我们这边的节奏来了。”
觉得自己可能在无意之间吓到了她、冒犯了她，这次是真的非常诚恳地向她求得原谅：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姐姐能不能原谅我？”
李普通：“……”
谁能不原谅？
谁——能——？！
面对穆尔那张因为留起了胡茬而突然走向了成熟风的脸，却依然保留了奶狗般软弱无力可怜兮兮的神情，以及——几乎没有女人能够拒绝的黑皮帅哥的深V诱惑，李普通并不坚定甚至仅仅是因为太紧张了才喊了停的意志屈服了。
而不知道第几次被吻他得意乱情迷的时候，李普通第一次听到他对她说：
“通通，不要回去……留在这里，好不好？”
脑袋晕晕乎乎的李普通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一口就要应下。
要冲出口的应答声还好及时停下，反应过来后的李普通用没什么攻击力的眼神剜了他一眼。
可恶这家伙居然这样子对她吹枕边风！
穆尔也意识到自己的卑劣，不想靠着激情骗来他想要的结果，用承诺把她束缚在身边，于是他爬了起来，等两个人都稍微冷静一点的时候，神色复杂地对她说：
“那个……通通……”
“我杀了奥斯帕。”
第59章 摸毛茸茸
那天晚上, 李普通半推半就的……本来就要从了。
但穆尔突然提起了奥斯帕。
他不仅仅是提起他，他说他杀了他。
从来没有预想过这种情况的李普通当时就懵了。
身体里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冷却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当激情遇冷, 脑袋里还堆了一团乱七八糟的想法，李普通推开了他。
被她推开的男人既担心又无助：“通通……？”
李普通脑袋有点疼，她不敢看他, 只垂眼揉着太阳穴, 说：“抱歉……我现在有点混乱, 所以……”
她看不见穆尔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
只知道他默了默, 然后对她伸出了手。
余光瞄见穆尔伸过来的手，李普通下意识避了一避。她躲避的动作太过明显, 穆尔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进退不得。
见定格在她身前的手握成了拳头, 青筋乍现，李普通意识到自己的闪躲可能让他误会了什么，于是忙不迭地抬起头：
“我……”
她的声音被他的话压了过去。
穆尔：“我不是为了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才杀了奥斯帕。他一直想利用你，得到你, 把你当成他的小白鼠，可我的力量不足以完全控制他。我真的很担心很害怕, 他会折磨……甚至杀死你。”
穆尔没有看她。
他抿着唇，眼皮半塌下, 目光低垂, 像是不敢和她对上视线, 神情黯然落寞。
“虽然我确实有过永远把你留下来……这种自私至极的想法, 但我永远不会这么做。我真的很喜欢你，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
穆尔的目光依然没有抬起来, 似在痛恨自己，又似害怕看到她失望、不信任他的反应。
李普通当然是信任他的，此刻只是出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因为奥斯帕死亡的消息实在太让她愕然了，她的脑子有点混乱，没办法思考。
穆尔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应该出声安慰他。而刚想开口，便见他握紧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床上。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背弃了我对你的承诺。”
“对不起通通……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我明天早上再回来。”
然后李普通就看着穆尔从床上退开了。
而一直到离开，他都没有敢再看她一眼。
*
穆尔说他杀了奥斯帕，李普通其实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她没有亲眼看到他死亡的画面，也没有见到他的尸体，不过即使见到了，感觉也不会差多少。
毕竟奥斯帕可是原著中最厉害的魔法师，就感觉神通广大的，哪怕今天死了一个他，明天就能活过来一百个他的样子——不过在李普通回到公爵府的第二天第三天，这种事情都没有发生。
现在的她陷入了一种很茫然且矛盾的状态。
要说回家肯定是一定要回的。即使奥斯帕死了，她也不会放弃寻找回家的办法。
可另一方面，要说舍不得穆尔，她肯定也是舍不得的。
那天晚上，他问她能不能留下来，其实她也有相仿的问题——他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回现代。
李普通想了很多，最终还是没有把话问出来。
因为就像穆尔说的那样，这样确实太自私了。虽然三流小说里的世界再怎么古怪也好，这里也是他的世界。他在这里成长，他有他的社交圈，他的事业，他想做的要做的事情，她又怎么能为了实现自己的爱情，把穆尔拽回现代——虽然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
李普通觉得穆尔一定也很矛盾，很纠结。
否则那天晚上一直在亲她吻她、捧在手心里怜爱、仿佛所有意志力自控力全部喂了狗的那个男人，不会过了三天都没有主动来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