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说:“父亲怕我的本事不够?”
云苏说:“这是太后娘娘给我们云家的恩典,你真以为是你的本事入了太后娘娘的眼了?”
云洛的神情又有点失落了,低头跟着云苏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又小声跟云苏道:“我一定不会辜负太后娘娘的厚望。”
云苏嗯了一声。
云洛又道:“以后我也要找一个如太后娘娘那样的女人!”
云苏这下子脚步一踉跄,回头再看儿子时,神情愕然。
云洛给自己打气一般地点了一下头。
“乳臭未干的小子,”云苏在儿子的头上拍了一巴掌,小声道:“作死吗?!”
云洛手里抱着装明光甲的木箱,没办法空出手来抱头,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云苏。
云苏叹口气,又往前走去。找一个像安锦绣那样的女人?他的这个儿子还真敢想,这样厉害的女人进了家门,他云家供得起这样的“真佛”吗?天下的女人若都是安锦绣这样的,那男人们就都可以去死一死了。
今生不同于前世,坐在车厢里的安锦绣却在想着,白承泽没有成皇,云苏父子没有被斩杀在京城的刑场之上,那她与上官勇,也绝不会是她站在黄泉的望乡台上,看着他为自己烧一捧纸线和一根红绳的下场。
云苏带着龙卫大营回自己的驻军地之后,大军星夜兼程,一路往南行去。
等大军进了京畿之地,天气已经入秋。
安锦绣从离京前来迎她的吉和的嘴里,听到了安太师与周孝忠在她离京之后,在朝中是如何恶斗几番的。
“有几次,圣上都哭了,”吉和跟安锦绣道:“奴才看周相和太师的样子,都是想要生吃了对方的样子。”
安锦绣道:“圣上如今更愿意听谁的话?”
吉和愣了一下,他以为安锦绣会先心疼儿子,没想到安锦绣最先关心的是这个。
“说话,”安锦绣催了吉和一句。
吉和说:“这个奴才看不大出来,有的时候圣上跟太师亲近,可有的时候,圣上又喜欢跟周相说话。”
“有的时候,”安锦绣说:“具体是什么时候,你跟哀家说说。”
吉和想了想,说:“太后娘娘,周相请圣上读书的时候,圣上一定会去跟太师亲近,这样太师会给圣上撑腰,而周相就不大敢再跟圣上说读书的事了。在朝政上,太后娘娘,依奴才看,圣上倒是信周相的时候多。”
安锦绣“啪”地一拍桌案。
吉和吓了一跳。
“圣上倒是聪明,”安锦绣冷声道。
吉和试探着看了安锦绣一眼,说:“太后娘娘,圣上毕竟还小。”
“当了圣上,他就不是小孩子了,”安锦绣想到白承意不爱读书,头一下子就疼,不读书如何明事理?一国之君连事理都不明,如何治理国家?
☆、1045我的儿子在哪里?
当吉和在营帐中与安锦绣说话之时,白承泽坐在自己王府的书房里,写完了一封往李钟隐那里去的信,到了白柯应该回京的时候了。有的事情可以慢慢图谋,可有的却不行,比如如今的这种局面,如果等安锦绣帮着白承意坐稳了江山,那他白承泽做什么都太晚了。
等白承泽写好了信,拿着信纸再看一遍这信的时候,书房外传来了白登的声音,“王爷,七王爷从宫里回来了。”
“进来,”白承泽放下了信,将这墨迹还没干的信放在了书案的一角上。
白登推开了书房的门。
白承瑜走进了书房里。
“坐吧,”白承泽不等白承瑜给自己行礼,就让白承瑜坐。
白承瑜坐在了白承泽书桌案的左下首处。
白承泽看一眼自己的这个异母兄弟,白承瑜这些年个子没见多长,神情却越发地如同一个心事重重的大人一般,阴郁不见欢颜。
白承瑜坐下之后,就眼观鼻,鼻观口地坐着,等着白承泽开口说话。
白承泽的目光又在白承瑜的腰间停留了一下,道:“这是圣上新赏你的?”
白承瑜的腰间挂着一个福字玉佩,颜色墨绿,看上去质地很好。“是,”白承瑜也没有去摸腰间的玉佩,跟白承泽道:“圣上说我身上戴的东西,至少应该隔几天换一个,我说我没有太多这些东西,他就又赏了我一块玉佩。”
白承泽笑了起来,道:“看来圣上年纪不大,却是一个大方人。”
白承瑜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没有说话。
白承泽说:“像圣上那样以前一心想行走江湖的小孩子,最喜欢玩得就是保护弱者的游戏了,你做的不错。”
白承瑜说:“所以我是在陪圣上玩游戏?”
白承泽道:“是能保你的性命,可能还会让你有机会为生母报仇的游戏。”
白承瑜的神情微动,但很快就又沉郁下来,说道:“太后娘娘就要回来了,我可能不会再被允许进宫去了。”
白承泽说:“这个不是什么难事,太后不让你进宫,我还是可以见到圣上的,只要圣上不忘记你,那你永远是他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可怜兄长。”
“太后娘娘会杀了我。”
“她最想杀的人是我,”白承泽笑道:“至于你,只要你把你的身子伏到尘土里去,让她看不出你的心意,那你就不会被她放在眼里。”
白承瑜紧抿着的嘴唇因为抿嘴的力道过大,而整个褪去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