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错了吗?”柔嘉故作不知,“反正都是补药,端错了也没什么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凛看了眼这苦黑的药汁,忽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柔嘉也不再跟他虚与委蛇,一把夺过了药碗递到他面前,“我还想问问你,这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把我的避子药换成了这个!”
她实在太过生气,气得连胸腔都在微微发颤。
萧凛只僵硬了一瞬,转眼仍是一脸平静,反问了回去:“什么换药,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事到如今了,他还是不肯承认。
柔嘉从未见过掌控欲这么强的脸皮又这么厚的人,一时间语无伦次:“你……你还在骗我,这药是永嘉身边的医女诊出来的,你不必骗我了,你直说吧,为什么会给我换药,你到底想做什么?”
原来是永嘉。
千算万算,瞒过了味道上的差别,却没料到这个意外。
这个糟心的妹妹。
萧凛按了按了眉心:“你先冷静一下,朕有朕的原因。”
“你能有什么原因?”柔嘉一回想起从前的蛛丝马迹,便气地愈发厉害,“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换了我的药的?是在回来之后,还是在南苑的时候,甚至……更早的时候?”
柔嘉后背一阵发凉,不敢再往前面想。
萧凛见她害怕,试图伸手安抚她。
可柔嘉现在拒绝他的任何触碰,他刚走近一步,她便连退了几步,满脸皆是抗拒:“你别碰我!”
她身后就是花架,架子上放着一个瓷瓶,萧凛怕她撞到,不得已停了步:“朕不碰你,你别乱动。”
柔嘉现在一句话也不敢信他,她固执地摇了摇头,想了一天,只能和最近的传言牵扯到一起,于是抬头质问他:“你是不是因为皇太弟的流言想要一个皇子来反制他,所以才换了我的药?”
和萧盈有什么关系?
萧凛微微诧异:“你想多了,不过是一个短命的幼童而已,朕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又何须用此种方式来牵制他。”
他说话时神情倨傲,眉眼冷峻,柔嘉盯着他看了片刻,也觉得这个猜测着实有些荒诞。
何况这五皇子压根就不是皇家血脉,他只要想揭穿,随时都可以把萧盈弄死,如今这般视而不见,大约还是在顾忌太后的情绪吧……
柔嘉抿了抿唇,一时间也有些糊涂:“那你为何换了我的药?”
总归不是想让她怀孕吧。
毕竟他们说好了三个月了,如今第一个月已经快过去了。
萧凛确实是想让她怀孕。
但她的肚子现在还迟迟没有动静,若是让她知道了,定然会闹个不停。
他沉吟了片刻才解释道:“这是徐太医的建议,你落水之后加之远途奔波稍有些体虚,暂时不易有孕,自然也就不用避子药,朕怕你多想,这才没告知你。”
“体虚?”柔嘉半信半疑。
“当然。”萧凛一派正经,“你难道没觉察出吗?”
他神情一贯掩饰的很好,但柔嘉现在完全不敢信他的话,她仔细回想了一番他最近的举动,每一次都恨不得把折断她的腰,好几次更是直接抱着她睡了过去。
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柔嘉细细一回想,先前的侥幸顿时烟消云散,后背陡然升腾起一股冷汗。
才不是偶然,他是故意的——
柔嘉瞬间头皮发麻,无比气愤看着他:“你无耻!”
“朕怎么无耻了?”
萧凛有些不自在,正欲解释,可她一生气,直接抄起一个枕头便砸了过来。
“走开!”
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怒火一涌上来,柔嘉一时气急,把手边能触碰到的东西都砸了过去。
枕头,被子,茶杯,茶盏……地上顿时狼藉不堪。
可她生气时失了准头,萧凛又格外的矫健。
最后东西都砸光了,不但没砸到他,反倒累的她出了一身的汗。
柔嘉愈发悲愤,拿着手中仅剩的一本书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你总是在骗我!”
她哭的又狼狈又可怜,萧凛心头一软,对着她哄了一句:“那朕站在这里不动,你随便砸行不行?”
柔嘉正在气头上,撩了撩滑落的发丝,毫不客气地一用力,径直将那本书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
萧凛心口处重重地挨了一下,闷哼了一声:“解气了吗?”
一本书而已,有些什么解气的,柔嘉擦了擦泪,一伸手直接将人推了出去,重重关上了门:“你走开,不许进来,我不想再见你!”
她大约真的气得厉害,后背抵着门上,引的门框都微微颤着。
萧凛听着那细细的哭声,心里微微不忍,最后只是挤出了几个字:“你好好休息。”
人一走,柔嘉顿时滑坐在地,抱着膝盖哭的难以自抑。
可往事已矣,而且她前些日子忧思缠身,确实有一些体虚,大约是不可能吧……
柔嘉烦闷了几日,现在只能保证不让他再碰。
两场雨过后,天气越发炎热。
庭院里的爬山虎一日比一日旺盛,头几日还在墙角盘旋,一眨眼便占满了一堵墙了,绿茵茵的光是看着便让人通体生凉。
天气闷热,连带着柔嘉心里也微微烦闷,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