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年事高了,好容易盼着盛瑶嫁了好人家,又盼着盛文羽早日成亲,但盛文羽这边迟迟没有动静,老夫人心中憾事。
宁姿也许久没见过老夫人了。他们几个从小一处长大,丰州,万州,平南几处到处跑,家中长辈都是熟悉的。宁姿陪着老夫人说了许久的话,又守着老夫人睡了才离开。
夜深了,盛文羽在苑中等。
“老夫人睡了。”宁姿轻声。
盛文羽沉声,“阿瑶出嫁,母亲回娘家探亲未回,祖母憋了很多话,正好你在。”
宁姿笑道,“举手之劳。”
心中都藏了事,都无睡意,本就熟络了,两人在苑中散步。
忽然宁姿驻足,“盛文羽。”
盛文羽也停下看她,一直都叫的“少逢”,忽然叫全名有些违和,“怎么了?”
宁姿深吸一口气,环臂看他,“我们成亲吧。”
盛文羽愣住。
宁姿微笑道,“老夫人挂着你的亲事,心里一直惦记着,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疾,了一桩心事也好,别留遗憾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在朝中,正好我也要做女大儒,往来各国,没成亲也不方便,时常被人问起,不如你我将就先过这一阵?”
“宁姿……”盛文羽看她。
宁姿道,“我不委屈,看建平侯委不委屈?”
盛文羽忍俊。
……
建平侯的婚事来得突然,其实也不突然。
朝中都有传闻,突然是因为老夫人病了,家中想冲喜;说不突然,是因为宁家同建平侯府本就是世交,也说这婚事是宁老爷子在世时就定好的,但因为宁姿一直在各处游学,将婚事耽误了,建平侯也一直迁就,眼下这成亲也拖了好几年,不算突然了。
总归,盛文羽同宁姿的婚事,沸沸扬扬过一阵,很快,又转入平静。
燕韩逐渐复兴,盛文羽是建平侯,都在为朝中之事忙碌着;而成亲之后的宁姿,仍然继续着各处的游学,讲学,论道,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弟子。
成亲之后的日子,同成亲之前并没有太多不同。
还是盛文羽接她,送她,看她写的信,也写信同她说起朝中的事,然后叮嘱她注意安全。
于宁姿而言,盛文羽的接送,甚至收到盛文羽的书信也成了一种习惯。
一种,若是忽然没有了,或许会会很不习惯的习惯……
宁姿微怔。
……
又是一年年关,宁姿同盛文羽一道入京,这次正好盛文羽在京中有事,她也难得空闲,能在京中呆的时间长些。
二月时,沈歆问了她很多关于苍月白芷书院的事,也问她白芷书院难不难考,她要是想去,有没有什么要留心的事。
她忽然反应过来,沈歆都长大了。
她同陈翎说起,沈歆想去白芷书院读书。
陈翎问她怎么看?
宁姿如实道,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她有意考沈歆,在她看来,沈歆像母亲,读书很厉害,可以去看看,女孩子多开阔些眼界总是没错。
陈翎颔首。
宁姿又笑,“就是要看你们沈辞舍不舍得……”
陈翎一幅头疼模样。
宁姿又跟着笑起来。
盛文羽一年中也有不少时间在京中,所以建平侯府在京中也是有府邸的,从宫中出来,宁姿同盛文羽一道,也说起沈歆的事。
盛文羽笑道,“沈辞是女儿奴,他会同意的。”
“白芷书院真这么厉害?”他总从她口中听到。
宁姿点头,“是,算是最高学府了,讲学的大家多,学生也都厉害,所以越好越去,去的学生和先生约好,声名又越好,所以久负盛名,几百年都如此。”
“对了。”盛文羽看她,“不是说下次论道正好在苍月京中,你也刚好受邀去白芷书院讲学?”
宁姿颔首,“是,你记得?”
盛文羽又问起,“几月的事?”
宁姿笑道,“还早,十一月去了,我会先去长风一趟。”
长风,在苍月的另一头,更远了。
宁姿继续道,“从长风回来就到苍月京中,再回燕韩怕是要年关时候了,怎么了?”
盛文羽道,“我想告假,长风太远暂时走不开,但十一月苍月京中,我想去一趟。”
宁姿意外,“你要去苍月?”
盛文羽看了看她,温声道,“记不记得早前说,日后有机会,一定去听一场论道,今年应当没什么大事,我正好告假半年,去听听你论道。”
宁姿探究看他。
盛文羽温声,“崔书同我说,你威望越高,越有人在背后抨击。我没怎么露过面,对你不少微辞,我去一趟也是对的。”
宁姿温和道,“不用了,只要我是女子,要做女大儒,就总会有人挑刺,何必管他们,原本就不重要……”
盛文羽想起老爷子过世时说起的话,盛文羽笑道,“那我去散散心?”
他这么说,宁姿只能应好,也知晓,盛文羽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会去苍月京中。
***
这一趟去长风,宁姿总是会想起盛文羽要去苍月的事。
也会在马车中除了看书,罕见出神。
她早前就去过长风,不算陌生,应该说将近十年里,她去了很多地方,很多地方对她来说都不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