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小孩子玩心重，再加上山上还有些积雪，谢回一直都是牵着他的。
因为今天下午的天气还不错，所以上山捡柴火的人还挺多，谢回一路上就遇到了两个。
之前他之所以一直都不愿意帮助谢家的那些人，除了因为有旧怨在以外，还是真的觉得他们一点都不配。
刚他遇到一个上山捡柴火的是村子里头以前的猎户，他因为出了意外腿瘸了，大冬天的都上山来捡柴火，卖给村子里头那些条件好的，来赚些银子。
只要愿意做，就不可能会被饿死。
不愿意干活只想坐享其成，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为了能吃腊肉，这崽自己乖的不行，下山的时候还拿了两根干柴，走在前面小短腿跑的飞快。
过年前，谢回还在村长他们家打算去县城的时候，拜托他们帮自己捎带了些小麦面粉回来，打算等到过年的时候包饺子。
谢家以前也会在过年的时候包饺子，但是委托者父子两个人都没吃到过一次。
谢回一想到这小崽子那么馋，还有委托者记忆里他站在门边悄悄看谢家人吃的场景，就想着也给他做一回。
大年三十那天，平常只吃一碗饭的宁宁，饺子吃了三大碗。
吃过饭后，连走路都变慢了，看他把自己撑成那副模样，谢回却开心不起来。
当事崽却完全没察觉到他爹爹的想法，吃过后就跑到那边开始烤火，盯着火光落在雪地上的模样，觉得这幅场景格外的新奇。
谢回收拾好了厨房，走出去时看见他又在偷偷的玩雪，咳嗽了一声。
悄悄地把一把雪攥成球的崽，一听到爹爹的咳嗽声，就默默的把自己手给缩了回来。
烤火时，雪越下越大，宁宁坐在那里看着，就觉得有些心痒痒，很想伸出手试试能不能接住。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爹爹，在他爹爹看不见的地方，把手给伸了出去。
谢回是不太喜欢看他玩雪，因为这小崽子没轻没重的，上次衣服湿了一小半，冬日里怕他着凉。
但看他这幅鬼鬼祟祟来接雪花的模样，却没有制止，甚至把凳子搬到了他的旁边也伸出了手。
“看我们谁能先接到？”
“好哇！”
这边气氛很温馨，谢家那边大过年的却也闹的不可开交。
谢康丽从小被老太太宠着长大，身在其中甚至根本没发现别人对自己的态度早就变了，还以为自己是之前的那个小祖宗。
过年那天，吵着要吃饺子，结果她妹妹一听这话，也开始闹着要吃。
最后是谢大哥走过去，给他们一人甩了一耳光。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
一向宠爱谢康丽，直把她当宝贝的老太太，对这幅场景也视而不见，她早就麻木了。
谢大哥最后还是去村子里头其他人家借到了一些粮食，顾及着明年还要还，所以借的很少，腊月里又不用干活，他们每顿吃的都是水里面有几粒米。
心烦意乱的时候，刚好听见谢康丽还不懂事的在那里说要吃饺子，想到去年他们家过年时的场景，更觉得生气。
当天晚上，谢回还在这个小崽子的枕头下塞了些铜钱。
正月里一过，谢回就准备起了束脩，想把自己儿子送到邻村的秀才那里去。
那个秀才屡次不中，干脆就歇了心思，在这里教书，勉强维持家用，人瞧着有些古板。
一开春，谢回忙起种田的事，之前买的那几包种子，也被他随手放到了另外一边。
没想到把宁宁送去学堂的第一天，去接他时，他是眼泪汪汪出来的。
回家的路上，都六岁的孩子，还是想黏着谢回让他抱。
谢回虽然累了一天，但看他委屈的不行的模样，还是把他给抱了起来。
“怎么了？在学堂里是有人欺负你？”
宁宁抱住了爹爹的脖子，轻轻摇了摇头。
“夫子，夫子他打人好痛。”
说完后，宁宁还把自己的手掌递到了爹爹的面前。
小手的确有些红肿，谢回看完后又看了一眼宁宁，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此刻已经彻底落了下来。
“呜呜，爹爹明日不来学堂了好不好？我害怕呜。”
谢回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小崽子。
这个时代里的夫子不像是现代那样，用戒尺打人再正常不过。
大部分的家长在将孩子送过去时，甚至会拜托夫子，让他在孩子不听话的时候狠狠教训一下。
如今他们就是寻常人家，谢回也不搞特殊。看见自己儿子挨打后哭的可怜心疼是真的，但也的确没什么办法。
“夫子为什么要打你呢？”
“因为我不会写那个，夫子说我不像握笔，我，我撸起袖子像是要跟人去打架。”
谢回忍了又忍，才忍住想要上翘的唇角。
之前他就发现了，宁宁握笔的姿势很不标准，纠正了很多次依旧是那副模样。
他耐心这么好的人，都被弄的有些头疼，更别提是学堂里的夫子。
“那你纠正过来了吗？”
宁宁一听这话，眼泪掉的更欢快，瘪了瘪嘴后回答道：
“我要是纠正过来了，夫子就不打我了。”
谢回耐心的跟他解释了很多，但看这个小崽子的模样，明显没有被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