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内脏器官被胡乱扯下，僵尸啃了几口，又不感兴趣地丢在地上，被蜂拥而上的其余僵尸踩成一团烂肉，空气里弥漫开呛鼻的血腥味，等那群僵尸散去，原地只剩下一架不成型的白骨。
望着眼前这一幕，方永等人的脸色不由有些发青。
伊芙却像是丝毫不受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影响，缓步踱到铁飞石的骨架前，弯腰看了看他的尸体。
“原来你死了后，手臂会变回原样啊，”明明铁飞石已成一具骨架，她却兀自说道，两眼闪着好奇的光，“我还以为会保持枪的形状呢。”
铁飞石自然无法回答，伊芙也不在意，拍了拍白骨的脑袋，站起身。
“七。”她轻声道。
伊芙的话音刚落，一抹黑影猛地在她身侧落下。
——七单膝下跪，恭谨垂着头，他的左手揪着一个圆形物体，仔细一看，居然是阎炎的脑袋。
阎炎死不瞑目地睁着眼，瞠目欲裂，死前表情定格在惊恐一刻。
而他的身后，宋舒业扶着白水川跌跌撞撞冲过来，两人身上满是火焰烧过的痕迹，简直像两只灰头土脸的老鼠。
方永惊喜道：“太好了！你们都没事吗？！”
宋舒业：“多亏七杀了阎炎，我和白水川才……”
他还没说完，身侧一头僵尸忽然暴起，一把扑倒宋舒业。
众人大惊：“宋舒业！”
唯有林冰猛地直起身，目光尖刀般刺向伊芙：“……你什么意思？！”
众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头僵尸眉心闪着点点红光——它是被伊芙控制的！
伊芙抬起手，那头僵尸停住了，滴着浑浊唾液的尖牙堪堪悬在宋舒业的脖颈之上，但双爪依旧抓着他的双臂，将人牢牢按在地上。
伊芙无视掉林冰的质问，径直对宋舒业道：“你和他们串通好的？”
“他们？”为了不让僵尸碰到自己，宋舒业艰难地扬着头，脸都憋青了，喘着气道，“他们是……铁飞石？”
伊芙盯着他，缓缓点头。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铁飞石等人应该是到处为女王蜂搜刮拥有特殊异能的人，譬如白水川，譬如她，而女王蜂发布的任务表面上是造福普通异能者，实则是用来为铁飞石他们遮掩耳目的工具。
但这其中，宋舒业和林冰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伊芙……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冰忍不住动了下，伊芙侧过头，微笑看向他：“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你疯了！”林冰脸色铁青，“我们可是队友！”
“队友也会背叛。”伊芙道。
那双剔透的绿眸紧紧盯着宋舒业：“回答我，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僵尸掀起獠牙，警告性地贴着宋舒业的脖颈。
“咕嘟！”
宋舒业听到自己吞咽唾沫发出的声响，响亮地撞击着耳膜，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不。”
“我们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救白水川才来的紫水城，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十二干部……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袭击我们。”
他说完，破釜沉舟地抬起头。
宋舒业心里明白，自己的这番说辞有多不靠谱——他们和铁飞石同属女王蜂，原本和伊芙就不是一个阵营，加上昨晚他还劝说伊芙去总部……
宋舒业恨不得抽自己三下嘴巴。
伊芙静静观察了会宋舒业的表情，忽然弯了下唇角。
“我知道了，”她轻快道，“那就相信你吧。”
她打了个响指，原本壁虎般紧紧趴在宋舒业身上的僵尸松开爪子，竟默默退了下去。
宋舒业躺在地上，他没想到伊芙居然如此轻易就放过了自己，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你……”他犹豫道，“你不怕我说谎？”
“唔，”伊芙道，“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你们是串通好的。”
宋舒业一愣：“为什么？”
“铁飞石不是想杀你们吗？”伊芙歪过头，“如果你们是一伙的，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
正常情况下，为确保能活捉伊芙，帮手自然是越多越好，但铁飞石和阎炎的第一个举动就是袭击林冰——这个行为已经说明了他们的立场。
林冰错愕道：“那你还……”
伊芙耸了下肩。
“只是想看你们的反应罢了，”她笑眯眯道，“我有点好奇。”
林冰：？
“我&#@#*……！”
他差点冲上去，幸好被宋舒业一把拽住：“别吵！现在是闹腾的时候吗？！”
林冰一接触到他的视线，有些偃旗息鼓。
宋舒业道：“铁飞石和阎炎这次是有备而来，女王蜂一旦和他们失去联系，肯定会派新的人前来查看动静。”
“况且我从未见过一次任务会出动两名以上的干部，”他补充道，“这足以证明女王蜂对伊芙和七的重视程度……”
他突然顿住。
林冰问：“怎么了？”
“……不对！”宋舒业神情猛地转凝，“他人呢？！”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宋舒业口中的“他”是谁，方永愣愣问：“什么意思？”
伊芙却露出恍然的表情。
“……余奎，”她低声道，“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