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僵尸蹲在伊芙前，缓缓侧过头，一根土刺从后脑勺穿过左眼眶，将它的眼珠吊在半空中，它端着这张惊悚的脸，对李坤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唉，”伊芙站起身，拍拍僵尸的脑袋，“怎么办？它破相了，你要对它负责吗？”
“你……”见僵尸乖巧弯下脑袋，完全没有袭击伊芙的意思，李坤简直不敢置信，“它为什么对你……？”
“不攻击我？”伊芙笑笑，“它当然不会攻击我——谁会对自己的主人不利呢？”
“僵尸多好啊，”她轻柔的声音像是落在空中的蒲公英，“你看，它们像狗一样忠诚，像士兵一样坚固，只要我一声令下，就会为我奉献一切。”
她将手放在僵尸的下巴上，轻轻挠了挠。
“你……”李坤面上惊惧愈盛，“怎么会这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伊芙冲他眨眨眼。
“告诉你也无妨，”她伸出手指，勾住僵尸那颗吊在半空中的眼，轻轻一拉，只听“噗嗤”一声，那颗眼球就落入了她手心，“其实……我是一名女巫哦。”
“我能控制这些僵尸，所以它们自然不会攻击我。”
在李坤筑起土墙时，伊芙就暗自发了信号，让先前被她控制的四头僵尸聚拢过来，躲在土墙下的阴影里，伺机行动。
在李坤惊恐的视线中，伊芙慢步走过去，弯下腰，将那颗雪白眼珠抵住他颤抖的眼睫。
腐烂的眼球紧紧贴在李坤的眼皮上，流下一道腥色的脓液。
那是活人与死人的界限。
“这个送给你，”伊芙温声道，“就当做是那一巴掌的学费吧。”
“你……你……”
李坤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他大口地喘着气，脸上青白交替，活似被紧紧摁住了喉咙一般。
伊芙松开手，那颗眼球顺着李坤的脸皮滑下，在地上碎成一滩红白晶液。
“真是没有礼貌，”伊芙摇摇头，“别人送的礼物就该好好拿着，你的手呢？”
李坤没有回答她。
他发出了一串奇怪的声音，有点像是野兽的咆哮。
“唉？”伊芙惊讶掩住口，“这么快？都还没过去几分钟啊。”
她用手戳了下李坤的脸，后者的脑袋歪了下来，两颗眼球如同死鱼般僵硬滑过地眼眶，一片猩色。
他开始变异了。
伊芙叹了口气，站起身。
“等下再来找你吧，如果时间来得及还能让你和队友打一架。”她对正在变化的李坤道，即使后者已经分辨不出人类的语言。
伊芙不再理他，毫不客气地抓起一把地上的核晶，开始吸收。
李坤手里的核晶虽多，但伊芙吸收起来也就几分钟的事，等她用完了所有的核晶，地面上早已堆满一片黯淡无光的灰色晶体，全是能量耗尽的核晶。
伊芙花了点魔力治疗肩膀上的破洞，又感受了下，觉得自己现在差不多有全盛时期的两成了，她转向另一侧的七，他却还是躺倒在地上，昏迷不清。
“还不够吗？”伊芙纳闷了，把七的衣服扯开，女巫之心泛着浅红的光，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
伊芙半跪在它面前，陷入沉思。
或许……她必须也给七注入点魔力？
放在以往，伊芙定是不会做出分享魔力这种大方的举动，但七身上有她的女巫之心，她直接抓起七的手臂，往他身体里注入了快一成的魔力。
做完这一切，她再去看七，觉得他的温度似乎降下去了一点。
伊芙思索片刻，对那四头僵尸道：“守着他，”想了想，指着其中体格最大的那头说，“算了，你跟我来。”
三头僵尸围着七站好，另一头被伊芙点到的僵尸则温顺蹲下，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
“都给我看好他，”伊芙对三头僵尸道，“女巫之心要是出什么闪失，我把你们的头拧下来。”
以三头僵尸的智力自是不明白伊芙的意思，她也只是随口威胁一句，拍拍抱着她的僵尸，言简意赅：“去电影院。”
僵尸小心抱着伊芙翻过土墙，往电影院门口跑去。
伊芙没有看到，当她翻出土墙的那一刹那，原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七忽然动弹了下。
那置于身侧的苍白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
***
僵尸抱着伊芙，悄无声息地绕到了电影院前的空地上，等逐渐能看到王哥等人的身影，伊芙又拉住它：“别靠过去，躲起来。”
僵尸如同无声的阴影般缩伏到一旁的拐弯角，伊芙从它的臂弯里跳下来，蹲下身，眯眼看向电影门入口。
那几人守在入口处，围了一个圈，似乎在等待什么。
过了片刻，伊芙看到王哥忽然对老五做了个手势，后者手一伸，藉着门檐迅速翻到电影大门上方，将那把半自动步枪架起来。
这个动作是开战的信号。
看来有东西要来了，伊芙摸摸下巴。
果然，几秒后从电影院内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紧接着一个黑影跳了出来，迅速冲出门口。
“黑鬼！”她听到王哥吼道，“这次有几个？”
那个黑影正是队伍里的斗篷，不知为何，他一跳出漆黑的电影院，身形就莫名慢了下来，一边拉开距离，一边扭头道：“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