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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今山_是辞【完结】(7)

  情执他不断了。

  元度问她:“你可还记得那年上元,东华楼顶,我赠阿瑶一颗菩提子,你说许我一生。”

  那颗菩提子被白瑶串在了最钟爱的那块双蝉玉佩上,她从腰间拿了下来,放到他手里。

  “我食言了。”

  元度没有接那块玉佩,任它落在地上,菩提子无恙,双蝉玉碎成两瓣。

  他转身要走,那背影很是落寞,白瑶不忍多看。元度在门口停住脚步,无声叹了口气,随后沉声说道:“去年冬天的断桥雪,我去看了。”

  他就在树下,远远看着桥边的她,只要她回头就能看到他。

  可惜她没有。

  济世堂内空空如也,比僧人元度还先一步离开的是白瑶,她没有听到最后那句。

  白府后门门环轻响,后院的竹林里有不少正在修炼的小蛇,白瑶不敢马虎,闻声赶忙去看。

  竟是许儇。

  许儇腼腆笑道:“白姑娘,小生前来取伞。”

  白府太大,他显然把后门当成了正门。

  青钰看到白瑶引着许儇过来,说道:“嗬,他还真来了。”

  白瑶使了个眼色嗔怪她。

  借伞还伞为故事开篇,一来二去的,许儇往白府济世堂跑得是越来越频繁。

  后来,白娘子嫁许儇,好一段临安佳话。

  【肆】

  大婚前夜。

  白瑶被一阵风惊醒,她就寝之前明明关好了窗,来不及起身就被一具滚烫的身体压制住,即将破口的低呼声也被吞没。

  他喜欢用牙齿咬她的下唇,白瑶猜到这位不速之客是他,更别说还有熟悉的体香和手法。

  她用力拒绝,试图保住自己身上的亵衣,元度却用了几分蛮力,白瑶不得不变成真身逃脱,反身压制住他。

  这才得空闻到他身上偌大的酒气,白瑶变回人形,训他道:“你又破酒戒?”

  这些年他从不饮酒。

  元度在下,仰望着她,帮她把长发拨到身后,温柔抚开凌乱。

  “小僧想破色戒。”

  白瑶懒得理会他,“恕我无能为力。”

  他把她揽进怀里,白瑶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没再挣扎。他们就那么抱着,谁也没说话。

  直到他问:“你爱他?那个懦弱的书生。”

  白瑶一时语塞,倒说不出来爱字,只说:“你怎知他就懦弱?”

  元度见她避而不答,像是抓住了把柄,字字珠玑:“不爱。他是个任你摆弄的凡人,助你达成梦想之生活……”

  “你闭嘴!”白瑶像是被戳中了痛脚。

  元度轻描淡写地说:“无妨,明日拜堂之前,我定了结他。短刀斩首,或者念珠绞死?阿瑶,你说哪种更好,前者利落,后者折磨。我还没杀过人,劳烦他来做第一个……”

  白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敢杀他,我随他而去。”

  他彻底恼火,闪身下榻,立住的那一刻窗门齐齐震开,隐约有金光泛过。白瑶错愕,不敢想那是不是真神之兆。

  元度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酒意,深深看她一眼,似有许多话要讲,又通通压了下去,决然离去。

  大婚夜,洞房花烛时。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外,后院竹林里的蛇妖皆察觉到危险气息,团缩在一起发抖。

  元度只觉得窗子里满目都是红的,还记得他初次穿红色袈裟,他们一起在树下乘凉,她时而变人时而变蛇,不变的是喜欢靠在他肩头。她指着袈裟说:红色,是凡人大婚的颜色。

  可她只穿白衫。

  如今沾许仙的光,倒也看到她穿红了。

  不该入耳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一条碧绿青蛇从房檐垂下身躯,摇晃在他耳畔嘶嘶作响。

  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他猜到了。

  青钰说的是:元度,你可是妒忌了?

  元度甩手便抓住青蛇七寸,闪身离开了白府,捏诀的瞬间没有确切想去的地方,直到变换了场景,才发现竟然还是西子湖畔、千年柳树旁,他和白瑶的定情之处。

  心烦意乱,元度双手合十,低声呢喃,手指规律地搓弄念珠,竟站在那念起了经来。

  青钰一只手自他腋下向胸前游移,语气好奇:“和尚,既然姐姐抛弃了你,不如你从了我?反正我们姊妹向来不分彼此。”

  元度以臂肘推开她,青钰情窦未开,说她什么都懂也可以,说她什么都不懂亦可以,她无意冒犯。虽然当年西湖初见,元度短暂想过让戏弄他的青钰魂飞魄散,可有一词叫爱屋及乌,他在俗家十六载光阴,懂得兄妹之情,对青钰便如妹妹一般。

  “上次给你的内丹用过了?怎不见你修为精进。”元度问。

  “你竟还有心思关心我的修为,你刚刚怎么不闯进婚房?杀了那书生。”

  元度气极反笑,“他现在是你姐夫。”

  “我不喜欢他。”后半句话青钰没说出口,许儇出现之前,她也是看不上元度的。姐姐那样好,西天老祖也配不上。

  元度说:“你心性不定,念些经文有益。”

  青钰说:“我不念。你当我不懂,姐姐也当我不懂,可我都懂。”

  姐姐这样或许叫大智若愚,成了婚的人多多少少都要学会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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