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回来。
走进自己的房间,挪到床边,江月稠拉开被子躺下。
明明已经很累,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连头都开始疼了起来。却突然没了困意。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曾忆昔。
暗夜里,某种蛰伏的情绪一点点苏醒。
也是一点一点的,她把从前的那些事情都串了起来。
在那个下雨的夜晚,曾忆昔走了又回来,看到她时,说自己东西丢了。
然后他没找东西,只是撑着伞送她回了宿舍。
他后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是来找她的。也许,就真的就是来找她的。
曾忆昔那会还监督他们跑操,某次她感冒了,中途有些难以坚持,他压着嗓跟她说:“我今天心情好可以放你一马。”
……
现在想想,曾忆昔对她其实一直都挺好。
他的好不是挂在嘴边的,只是以他的方式,默默地对一个人好。不会让人轻易觉察,不会让人觉得负累。
想到曾忆昔,她一时又心有余悸起来。
决定回头要找斌子问问,问他那边有没有王谨惠的联系方式,甚至是在北城的地址也行,她必须要找到王谨惠要个说法。
又忍不住猜测,王谨惠之所以这么讨厌她,讨厌到在纸上写下让她去死的那种话,难道是因为她喜欢曾忆昔,而曾忆昔却给自己写了情书?
一想到王谨惠,她整个人又消沉了下来。
她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发了会呆,门外传来动静,是曾忆昔带着阿拉斯加回来了。
她之前吃饭的时候,其实有点小心思。
如果酒喝多了,是不是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那样赖着曾忆昔……
想要他能一直陪着自己。
可是曾忆昔又不让她喝,他态度那么强硬,所以她总不能喝了小半杯的啤酒就在那里装晕吧。
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江月稠有点不好意思,她拉过被子,蒙过头顶。
曾忆昔先去了趟卫生间,洗了个手。
往卧室那边走时,看到江月稠屋里也亮着灯,知道她大概没睡。
他敲了敲门。
江月稠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看她刚刚在被窝里蹭的有些乱的头发,曾忆昔有些好笑。他伸手,将她头发顺了顺。
他手上还残留着洗手液的香味,淡淡的花香,江月稠觉得很好闻。
没躲开他的手,乖乖的让他把自己的头发顺好。
阿拉斯加就在脚边蹲着,江月稠看着它,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它的同类。、
“怎么还没睡?”曾忆昔问,“看着这么憔悴。”
“睡不着。”江月稠说。
“怎么了?”
江月稠嗓子一干,谎言脱口而出,“做噩梦了。”
“……”
像是听到她的心声一样,曾忆昔拍了拍她的头:“去睡吧,我待会过来陪你。”
江月稠愣了愣,回过神后,立即点头,转身就朝床边走去。她紧咬着唇瓣,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对曾忆昔说一句“那你快点”。
曾忆昔洗完澡就过来了,头发没吹干透。
见他来了,江月稠往里面缩了缩,给他让了些空间。
曾忆昔在床侧边沿坐下,并没占据她多少空间,两条长腿都没完全搭上床。
江月稠仰起脸看他:“你不冷吗?”
“不冷。”
“……”犹豫了一小会儿,江月稠把被子往他腿上送了点,“还是注意点吧,感冒就不好了。”
曾忆昔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拉过好心送来的被子,盖在身上。
见状,江月稠有点开心地把手缩回被窝。
刚刚还以为他会反问一句:“你见过我感冒?”
一时间,她和曾忆昔的距离变得更近了,她既紧张,又渴望再进一些。
“这几天都没睡好?”曾忆昔问。
“嗯。”
“我就在陪着你,现在睡吧。”曾忆昔将她垂下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江月稠忍不住问:“你待会儿……会走吗?”
曾忆昔笑了声:“不走。”说完,他便躺下,侧过身看着她。
他递来的眼神干净清和,还透着点温柔,带着无声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听他的话。
江月稠“嗯”了声,慢慢将眼皮合上。
曾忆昔抬臂,将头侧的床前灯给关掉。
屋里一下清寂下来。
他没立刻入睡,就这么看着江月稠。
很明显,她这段时间又清瘦了一点。
有曾忆昔在旁边,江月稠入睡的很快。
对她而言,曾忆昔就像片不用内服的安眠药。
过了一会儿,曾忆昔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这回快到十一点半。
与此同时,借着屏幕的光,他看到江月稠的脸,真是瘦了不少。
他忍不住伸手,将江月稠往自己这边一揽。
江月稠顺着他的动作过来了,没什么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在找个舒服的位置。
曾忆昔弯了弯唇。一时想着,这人要是天天做噩梦好像也不错?
江月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曾忆昔怀里。轻轻一抬头,额角就蹭到了他下巴。
曾忆昔的一条手臂还搭在她的腰上,隔着层并不厚重的衣衫,她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实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