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少量的神情言语了解到顾客所想，可是作为商人必不可少的技能。
于是，言思思赶紧又解释道：“呃……我的确是描述得夸张了一点, 其实这红布也没有那么特别, 的确就是我从箱底找到的一块破布, 但是这质量, 这厚度，还是肉眼可见的不错的！”
“……我当然知道它质量好！”林堂顶着沙哑的嗓子, 怒吼出声。
言思思居然说这块红布，是破布？
他送的东西，不特别便也罢了, 竟然被她叫做破布！
刚刚离远之时尚没发现，离近了看到这红布上的暗纹，林堂才认出来——这是他在言思思出嫁之前，送与她的聘礼之一。本是想让言家用了做喜服的，不想言思思于大婚当日竟是没用。
林堂虽不喜这门婚事，但出于基本礼仪，聘礼也是好好挑选的。就拿这块红布来说, 放在达官显贵中，也是上乘的料子了。
就是……因为府中的财力水平，可能布的长度相对比较短。
能不能做衣服林堂是不知道, 但当摆地摊的红布, 大小倒是刚刚好……
但无论怎么说, 这毕竟是自己送给她的东西，无论如何，她也不应当如此糟蹋！
“客官客官, 别生气啊。”言思思忙出言安抚，“你对它的质量满意就好。价格方面，咱们都好商量。”
“价格？”林堂压抑着怒火，“你可知道这块布，要多少银子可以买下？”
“你说，多少！”言思思打算先听听对方的心理价位。
“足足纹银，三十两！”林堂怒道。
“三，三十两？”言思思一下子就震惊了，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不迭说道，“那这样，我算你便宜一点，二十五两怎么样？二十五两我就卖！”
真不愧是富家公子啊，果然人傻钱多，这么块垫商品的破布，都能开出这么高的价格。
林堂看言思思这幅模样，倒真像是打定了主意想把自己送给她的这块红布卖出去。
这种类似的事情，在他预料的未来中，也的确曾发生过。
因为陛下下旨命他再娶兰韵为正妻，将言思思贬为妾室，言思思知此事后，悲痛欲绝，将他送去的嫁妆——尤其是她压箱底珍藏的这块红布，花了一夜的时间，一点点悉数剪碎，泪水将那些红布碎打得殷红。
这一次，林堂早就做好了准备，定不会再让这场赐婚成真。
但是……这应该是好久之后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应在此刻发生啊。
“客官？客官？”看到阿糖公子晃神，言思思试探地问道，“你是……觉得我的定价，太便宜了？我还可以涨价的！”
这件事情虽然听上去匪夷所思，但若是放在脑子不大好用的富家公子哥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阿糖公子并无反应。
莫非，是缓过了神来，知道这破红布不值这个价？
“那是……太贵了？”言思思再次说道，“没关系，我也可以降价的！二十两怎么样？十两？”
听到言思思几乎便要将这红布降到与廉价布匹别无二致，林堂终于回过了神来。
无论言思思将这番行为提前的原因为何，林堂实在无法忍受她将这么贵重的布匹廉价出售！
这毕竟是他花三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若是被言思思当做破布卖出，岂不是将三十两全折了进去！
不成。
那他便买回来吧，至少不至于折本。
“二十五两便二十五两，我买了。”林堂从钱袋中拿出二十五两银子，递向言思思。
“客官真是爽快！”言思思赶紧将那二十五两银子接了过来。
二十五二十五……这价格，倒是和这位阿糖公子，般配得很啊！
二十五两银子真入了言思思的手，言思思倒觉得有些沉甸甸了起来。
一块破布卖人家二十五两，言思思终究是有些心虚。做生意也讲究个诚信，就算对面是个冤大头，自己也得有自己的原则。
沉吟片刻，言思思说道：“客官，其实我也知道，这布吧，不值这么多钱。要不这样，一两，算你买这布的，剩下的二十四两，就当是你加盟了我和小鬟的生意，如何？”
这言思思，怎么又说红布不值钱……
林堂眉头微皱，随即却是想明白了。
在原本的未来中，她剪碎红布，是为了让自己心痛，体会到她的痛苦。
现在就算时间提前，作用仍然是一样的。
估计是之前她放在兰韵的诸多计谋都未曾实现，现在又知道了自己是去探望兰韵的，便赶紧抓紧机会使出了后面才使出的杀手锏。
但他是不会上当的。
他断不会表现出，对此事任何异样的看法。
“你说的对。”林堂点点头。
其实，他并没有听到后半句。这句话，只是针对言思思的前半句而回答的。
但言思思当然以为这是他同意了。
“好嘞，那客官你在旁边稍等，我这就去把红布拿下来。”言思思指向一旁的阴凉地，“顺便，我也和小鬟再商量一下，如果她同意，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嗯。”林堂虽然没听懂言思思的话，但他根本无需听懂。
不管言思思说什么，他都会当没听到，随便附和附和就是了。总之，红布拿到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