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宋远的话,齐齐想到了傅昀州,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安娘白嫩的小脸上眼眶猩红,“没有人逼我,宋公子,我本想把这件事藏匿一辈子的,可没想到有了身孕,我对不起你宋公子,我今日来,只是想求你,求你收我做个妾。”
宋远彻底懵了,他立在原地,久久不能自醒。
所有人都呆住了,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
安娘见到宋远身边的沈蜜,当即朝她跪了下去,“沈姑娘,求求你,求你让宋公子收下我吧,我知道他这回来清河就是为了求娶你,他真的很爱很爱你,我不想插足,可是这孩子……若是这孩子将来生父不明,他的一辈子都会遭人非议,那我不是害了他一辈子吗?”
沈蜜刷的一下白了脸,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好在身后的沈如及时将她扶住。
安娘许是一时情绪失控,不住地跪求着沈蜜,“求求你了,沈姑娘,求求你容下我,我生下孩子就走,绝对不会妨害你跟表哥的。”
宋远忍不住在一旁低低出声:“安娘……”
此时,庙中来往的香客见到此景,不少都驻足停留,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眼看事情闹得不好收拾,林老太太站出来了,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派头,对着众人喝令道:
“在这里见这妇人哭哭啼啼闹到什么时候去,都干站着让人看笑话吗?快差人备马回府,把这个女人也一并带回去,回头找个郎中把把脉,看看她的说辞到底是真是假。”
“诶,诶。”已经呆滞的众人因着老太太的话反应过来,按部就班地开始行动。
回府的马车上,沈如沈蜜还是跟老太太坐一辆车,三人一路默默无言。
“事情未定,你先别太早伤心,我看这事出突然,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摆布。”
老太太见她愁眉不展,握着她的手捧在掌心,劝说着安慰了一番。
沈如亦在身旁小声劝慰着:“小妹,你别急,你要相信宋远表哥,那女人说不定是被谁撺掇着来的,说的都是假话。”
沈蜜知道她是暗指傅昀州,找了安娘来上演这么一出戏码,好拆散她跟宋远。
可真的仅仅是如此吗?
沈蜜并未接话,只是目光凝滞地微微颔首。
现在就算此事是傅昀州指使的,她也已经没心思去控诉他了。
因为她此刻有很强的预感这事是真的。
方才宋远的表情,他明显是想到了什么,那种悲痛懊恼的神情,曾在他眸中闪现,被沈蜜捕捉到了。
而那安娘的一举一动,太真实了,若她的话不假,那完全就是个为了孩子,才不得不说出实情,不想孩子今后遭受非议的母亲。
沈蜜深深闭上了眸子,那一刻席卷上心头的,是失望透顶的感受。
回到沈府后,一行人行色匆匆地来到大堂,老太太和沈黎坐在上位,其余人则是分散坐在下位。
察言观色的下人们立刻跑去后厨,为主子们准备好了茶水端上来。
安娘立在堂中,接受着众人审视的目光。
不得不说,这安娘生得很有姿色,明眸皓齿,风韵楚楚,一看便是会令男人想入非非的那种。
郎中过来了,一诊脉,刚好是两个半月的身孕,与安娘说的那个时间完全对上了。
众人面上的神色都很凝重。
沈黎给了诊金让下人将那郎中送了出去,反身问安娘:“你同我外甥,到底是何关系?”
安娘下意识地去看宋远,宋远紧绷着唇,垂眸立在堂中,一言不发,脸色沉得厉害。
她心中很是痛苦,见到宋远难受,她会比他难受好几倍。
安娘本想退缩着不说出实情了,但脑中又盘旋起昨日那个官家男子对她说的话。
“安娘,你难道真想让你肚里的这个孩子,将来被人说生父不明,受人指指点点,每日活在阴影下,不见天日吗?”
“安娘,若真如此,你对这个孩子,未免太自私了吧。你现在去说还来得及,若是等宋远娶了正妻,到时候能不能容下你,便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
思绪转到此处,安娘已然煞白了一张脸,她一咬银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满盈眶。
“安娘出身红尘,命途不济,临难时幸得宋公子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宋公子清风皎月,并未因我的过往而看低我,相反,他教我生意,让我不要自轻自贱,让我活出女人该有的体面,这些年,我同宋公子一起在生意场上辗转,终于觉得自己活出个人样来了。”
安娘说着说着,流下眼泪来。
“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就像是暗夜里的灯,把我漆黑无光的人生点亮了,我没办法不喜欢他啊。”
“那天,我快被人活活吊在梁上勒死,是他刚好经过救了我,或许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他站在光下,他挡在我面前,给我盖上衣裳,把我从那个鬼地方救出去,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对我,可他,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却对我那样好。”
“是我不好,是我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罪该万死,像我这种出生在阴沟里人,没有资格喜欢他。”
“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该被我牵累,可我也没想到会有孩子,当时我也有些喝醉了……我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