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反正也是风月一场、人生苦短,你别把这段感情拎得太重,但凡一点事就要死要活。他从你这里捞青春,你就从他身上傍资源……
至于爱不爱的,随缘罢。”
温童听罢,嗓子里像闷着一罐沙。
话诚然很在理,但她不完全同意。她觉得自己同赵聿生的问题症结,一方面是悬殊的身份与阅历,更多的,其实是心还没全然打开。
就是他们这段所谓的“间情”,是真空的。
二人都有各自的傲慢、立场,以及,可悲且可笑的清高。
*
也许,两性关系就是你朦胧我朦胧的时期果美好。
既能保持想象,也不会让彼此看到最狼狈的那面。
下午三点多,温童从庞杂的思绪里挣回神,努力专心下来,将华南区代理要的报表制备完毕。送达到对方邮箱。
不多时,对方回信收到,且夸她数据厘得很清晰。
温童没有轻飘飘间,而是一笑了之,她如今对这些个恭维托词都有点麻木了。
一切停当,她探头望了望外间,梁先洲还没回来。
不知怎地她的表达欲更强烈了,那句没说出口的解释梗在那里,她还是想同赵聿生说清楚。
没成想一鼓作气之际,手机里却弹出赵聿然的微信消息。
聿然说,她在烦神新品牌创立的事,这些天为了它跑前跑后的。脑子都不管使了,还是别人打听起来,才想起名字还没定。
让温童支支招,定什么名好。
温童:新品牌,你要独立门户办杂志啊?
聿然:不是,是服装。
她是个急脾气,不高兴在文字框里删删写写,接着就拨语音电话过来。“烦的嘞,我说这事儿明明可以缓一缓,循序渐进地慢慢来。不就赵聿生皇帝不急太监急呀,催死个人了,偏要我在四月之前办妥。”
“不是,我没听明白,”温童一头雾水,“你办服装品牌,他怎么比你还急啊?”
“因为花的都是他的钱呀。”
聿然也是快言快语,心里有什么说什么,又或者她以为温童老早就知道。
“更确切地说,这应该算我们合伙的买卖。”聿然该是在沙龙刚洗完头发,那边吹风机嗡嗡作响。
温童捋了捋线索,只笑,“他手底下生意还挺多的嘛……”
从前只听说赵聿生参股的公司虽说不多,但大小也有几个。殊不知现如今算盘都拨到亲姐头上了,且还涉及服装领域。
“这都不重要,要紧的是,你年轻脑筋转得快,花头多,快帮我想想起什么名字好!既洋派又能和我本人挂钩的。”
耳边聿然一声赶一声地催促,温童想东想西间,却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头。
当初,陪赵聿生去见深恒的邵总,又得知他暗戳戳地研究深恒在沪商银行以及冠力的持股比例,温童只觉得这人私下存着一本经。
现如今,前前后后那么多事情过去,赵聿生在公司的势力不说翻天覆地,也有着今非昔比的削减,温童还意外过好几回,想着凭这人的性子如何能百忍成金到今天。
此刻听聿然一说,她才微微豁然,好像,他的忍耐也快到阈值了。
他并非赖着不走,而是走之前,要把每一条路都铺稳当。
“怎么不说话了?!掉线了?没有呀……”聿然才是真正的炮仗精。
温童回过神来,脑子里不无凌乱,迟迟才应,“你容我想一想,回头再告诉你吧。哪能一下子就给你想出来啊?”
“Social一点!抓紧,等你答复啊。”
“嗯嗯。”
撂下电话,温童又在桌子前劝退了自己,反反复复。好半晌,才一不做二不休地起身,到某人办公室外,叩响了门。
赵聿生这会儿正同人讲电话,一门心思扑在上头,也没理会外面。温童瞧见门是虚掩的,干脆伸手窄窄推开一丝缝,将要挪步进去,就闻到他说,
“这几家公司底子都很干净,市值低,直接收购或资产置换没什么风险。就是大宗的关联交易会受到监管,要公开披露,倒也容易,花点钱通通关节就是了。至于人脉这块你比我方便圆融。”
饶是知识领域有限,温童也能从其中的零星片语听出来,是在说借壳上市相关。
她耳朵又往门板上贴紧些,里头却冷不丁没声儿了。随即,门板被人从里拉开,温童一记趔趄地站定身子,就见某人抄兜立在面前,握着手机,屏幕显示对话已然收线。
他漠然一脸,疑问的眼神表示有何指教。
温童挠挠耳根,“二部呈了份文件,要签字,梁总不在所以……”
“这么猴急,他不是马上就回来了吗?”
赵聿生很平淡的疑问语气。又站停不动,垂眸将她自上而下相了相,即刻一语戳破,“文件没带你让我签哪里?”
“进去再说。”温童趁他一个走神,连忙从边上空隙入里。
而某人顿在原地良久,偏头望了她好几眼,似是嫌弃至极,却又浑无可奈何。终究轻轻带上了门。
“我要同你坦然一件事。”
温童站在空地中央,日光从身影边际描开,她就这么逆光凝视赵聿生,口吻不卑不亢。某人没走几步刹停了,微微把领口扯开些许,颔首暗示她说。
“不管这个解释你信也好,嗤之以鼻也罢,我总归还是得说,不吐不快,”温童深呼吸两下,“昨天晚上,我并非喝醉了酒就什么人都可以,拉过梁先洲就放纵一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