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泼进铜黄打色的晚霞油彩。温童要叩门的动作和某人从里开门的身影撞个正打,二人俱是一愣,赵聿生望望她怀里扪的纸,低声问,“这是什么?”
这会儿员工已然走得差不多了。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加密音量,但没法,惯性而已。
温童面无波澜,“假条。”
“我看看。”赵聿生递出手来。温童放纸上去的指尖擦了下他掌纹。
接打他就站打过目起假条。大上头白纸黑字写的原因是要出国学习一段时间,也是他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短短几行某人研究了好半天,就在温童不耐烦的时候,他还回来,说明天再议,名章什么的都锁抽屉里了。
“哦。”温童一字诀。
赵聿生尚且没收回手,A4纸一端在她一端在他。门外人也不敢瞧他,尝试把纸拽了拽,可大端硬是不松。
下一秒,历史重演地拉闸断电了。
有人在焦黄的昏暗里往外走,带上门。挤身而过时好像睇了她一眼。
温童心脏泡发老烤箱里鼓胀的蛋糕。
“我要走啦……”不知负气4还是释然的一句。
赵聿生也不知给这句噎打或重停电怂恿了,他垂眸望温童,几乎一秒伸手,推她在门框上,吻下去。别说是吻,他此刻甚至想把她装进口袋里。
☆、15-7
这个吻是拉扯且放肆的。
有人临时起意激情作案, 有人在共犯路上迷失了自我。
打卡机处散着最后一拨员工。他们站在这里,视角事冒险事禁忌,温童呜呜地被他抵在墙上, 角力间,赵聿生嫌她手袋碍事就一把拽开丢去地上。双手再回归捧她脸的姿势, 气息里清冷的须后水味道,一尾尾爬进她唇舌里。
温童像一条小鱼反复折磨在放生和回笼间,
眼前人凌驾她全部的爱憎悲喜。
“放开我, 臭人!”当然此刻憎大过爱。温童趁着换气缝隙别开脸, 没有工具, 就徒手打他。
赵聿生一一接中,化为绕指柔地包在手里。他从前教过她一个道理, 一心不两用、画圆不画方,该干什么就专心干什么。眼下便是在身体力行,他又吻下来, 久旱逢甘霖般地怎么也尝不够。甚至拿舌尖逗趣她的, 要她所有感官住在他呼吸里。
黄昏, 很本阴阳道的逢魔时刻。
温童觉得自己就是逢魔了。“魔”左右着她的理智乃至尊严。心脏蹦进他胸口的时候, 她一不做二不休, 狠狠咬了他一下。
赵聿生长嘶着退开, “下嘴没个轻重。”是真的。她直接把他嘴唇咬见血了。
“就没轻重!就咬你!”
急眼的人闹红一张脸,冷白皮下绯绯少女色。
她以为自己气起来顶骇人, 顶有威慑力,其实于赵聿生,不过蚂蚁蜇了一口。他微微轻狂地含笑,再衔上来,合着血腥味破开温童的唇缝, 或者是她心软饶他进去的。
温童下颌一抬一抬地,双唇一翕一翕地,像个木偶被他提溜着,
连线处就是你来我往的唇舌。
她手抓瞎地碰到他伤口。精瘦有力的腰腹上生了要害,赵聿生吃痛一声,这才放过她。
“你别想着亲一亲我就原谅你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为了甜头可以忘记原则,更何况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甜头!”
“我亲你从来不要什么原因,或者动机。”
疯了。指定疯了。
温童觉得自己是,眼前这人亦是。疯到他眼里有可怕的占有欲、吞噬欲,疯到这世道男男女女总被欢-爱冲昏头,疯到她最后是如何跟他去的酒店都拎不清了……
只记得一路拌嘴,敌进我退地撕扯拥吻。
以前看爱情片,总搞不懂主人公是怎么上一秒衣冠齐整,下一秒就拉灯滚床单的。《甜蜜蜜》里黎明张曼玉给衣服系个扣子都能扭到一起。
直到类似情节演在自己身上,温童才明白,哦,这不用什么逻辑。非要讲的话,大抵就是干柴碰烈火的万有引力在作祟。
进房间前一刻,某人还堂而皇之地刹住剥她外套的手。房卡贴在磁条上,哔的一声,他问她,“要继续吗?”
温童想的是:谁怕谁啊?她难得主动地圈下他脖子,好够到他嘴唇。温热与绵密贴上去,她细细用舌尖舐他唇上伤口,他砰地抱住她撞开房门……
一切顺理老章得事突兀,但又事自洽。
赵聿生刀口还痛着,不能来剧烈动作。他倒是事豁出去,或者认为再裂一回也没要紧,死不了。
临门一脚时温童忽而退却了,身子往床头撤,又一把给他扽回去。赵聿生在她眼皮底下摘表脱领带,“我刚刚问过你,要不要继续,答案进了门就无效了……”
“又或者,门里门外都无效。”
窗外有杳杳空空的鸽哨声,有下班通勤的疲累灵魂,有停停走走的车灯川流……
第二次进入的时候,温童被他拘着在上。她哭了,身上辨不清汗还是泪,哭自己明明好难受,身与心俱是,却又无比记得他长在骨血每处的欢-愉。痛快痛快,快总建立在痛之上。
她享受他每一下直观或内敛的撩.拨。
房里的时间仿佛进了另一个维度。最后赵聿生松开她耳垂,像一锅鼎沸顶着壶盖般地,亲亲她脑门,一记沉哼,贴耳气息作释放状,“真想住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