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洺盯着他，目光幽暗深邃, 而封亦征面色轻松, 还能维持住笑。
半晌后, 易洺嗤笑了声，嗓音有些沙哑：“你爱上她了吗，封亦征？”
易洺说：“所以不愿意把沈宁还给我。”
正如封亦征对易洺了解，易洺对封亦征的熟悉也不遑多让。
封亦征应该知道拿北部工程合同和沈宁交换，那是他的底线，这里面涉及的金额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更是易氏的未来几个月的大项目。
精明如封亦征，这时应该爽快接受，而不是说什么考虑。
除非，封亦征也喜欢上沈宁了，并且这样的感情不浅。
如果为了报复，只是想抢走他的东西，易洺并不认为在封亦征眼中，沈宁会比合同重要。
感情一事，向来能压到人的理智。而封亦征现在似乎也正被困在其中。
易洺也有了依恃，他的笑容越来越大：“封亦征，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那北部工程来与你交换沈宁吗？”
“因为我收到了沈宁的信，从三个月前，沈宁就在写信给我。沈宁喜欢我多久了你知道吗？沈宁对我的感情你知道吗？”
封亦征的笑容依旧，但是眼中的冰冷开始蔓延，只是安静地盯着易洺。
易洺心情的愉悦值上升了，看吧，也不只有他一个人难受。
就算沈宁被封亦征囚禁怎么样呢？易洺拥有的书信，那从沈宁被子里找到的书信可以清晰地证明，就算被囚禁，沈宁也一直在等他。
易洺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依然沙哑的嗓音中透露出高位者的凝视和对可怜者的同情：“封亦征你真可怜，没有人会爱你，就算你跪在地上求沈宁，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封亦征，就算你囚禁沈宁又如何，我迟早会找到她，我迟早会带走沈宁。”
易洺走了。
他今天的目的可以说达到了，也可以说没达到。
封亦征拒绝交易，但他也知悉了封亦征对沈宁的感情。
在其他方面，易洺可能会是输家，但在沈宁这里，他知道自己一直处于不败之地。
回到车里，易洺把这些信收纳整齐。等他和沈宁在一起后，他会一封一封读信给沈宁听。
此刻都能想象到沈宁那时的神态，一定是羞红了脸，然后用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易洺弯唇一笑。
*
易洺离开后，封亦征回了封家，他面色已经不仅仅是阴冷二字能形容的。
男人沉默地坐在客厅里，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灯光落在他头上，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良久后，他才有了动作。
封亦征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中的监控视频。
沈宁现在住的房子也安装了摄像头，封亦征可以时时刻刻地看到她，而此时沈宁正在睡觉。
封亦征盯着屏幕看了许久，一声突兀的笑从男人喉咙里发出，在沉静的空间里太明晰，那是一种强装镇定的嘲讽，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
易洺相信人的感情，而封亦征相信人的本性。
这次沈宁已经足够依赖他了，下一次去，这样的依赖会加倍，就算给沈宁自由，沈宁也离不开他了。
易洺今晚说的交易，确实让封亦征心动。但那会封亦征没打算接受这样的交易。
但现在，封亦征改变主意了，他现在不仅要从易洺手中拿走北部工程，也要沈宁。
他同易洺交换了，但沈宁愿不愿意跟易洺走，那是沈宁的意愿。
*
沈宁换了个地方度假，第二天起来时，沈宁重复着以前的行为。
吃早餐，看电视。
上次的欢乐电视剧沈宁还没有看完，便拿着遥控器找了一会，但没找到。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只能看新的电视剧了。
两个小时后，沈宁又走到了窗户边。这个房子没有巨大的落地窗，只有一个封闭式的阳台，沈宁站在阳台往外看的时候发现这里的环境也不错，触目而及的是一大片青翠的竹林，还能听见鸟叫声。
封亦征这次的封窗做得没有上次那样隔音。
不过封亦征到底是从哪里发现这样适合养老的老地方，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回，沈宁不用写信了。易洺的感情值已经足够高了，系统说了，易洺想拿一项事业和封亦征交换她，但封亦征没同意。
沈宁知道，这距离她完成任务就差最后一把火了。
她便安心地享受着这带薪度假般的生活。
一连很多天，封亦征都没有出现。
沈宁不知道封亦征这次又在想着什么招，只是慢悠悠地等着，在这房子里演好她自己的戏。
直到沈宁新找的电视剧放完集数时，封亦征才再次出现。
这是沈宁被囚禁在这新地方的第八天。沈宁反应过来了，俗话说二十一天养成人的习惯，封亦征做事情还挺讲究科学依据。
封亦征这次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还带了年糕。
雪白的小狗一看到沈宁就哒哒跑了过来，围在她脚边，使劲用头蹭她的脚。
沈宁笑了，蹲下身，挠着小狗的下巴，年糕立刻舒服地躺在地上打滚。
封亦征站在一旁，看着沈宁的目光、注意力全部落在了小狗身上，心中生出微许不悦，出声道：“很开心吗，沈宁。”
沈宁抬起头看他，她笑得眼睛弯弯的，眸子里似乎藏着细碎的光，明明烁烁的，很漂亮：“封亦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