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处的地方不想着她,有为难的地方,却第一个来她这永寿宫,柳清菡心中冷哼,谁惯的她这臭毛病?
她没急着按照纯贵妃铺好的路走,反而是慢悠悠的抿了口六安瓜片,神色淡然。
纯贵妃不自觉的抓了抓手绢,紧张的看着柳清菡,柳清菡余光瞥了纯贵妃一眼,见时候差不多,才配合的问了句:“不知是何事让姐姐为难?”
“妹妹也知道,近来宫里发生的大事儿,也就那么一桩。”纯贵妃一声气叹,似是无奈极了,“皇贵妃因为和敬公主一事被皇上禁足,偏偏皇上也没说要禁足多久,就在昨日晚上,本宫收到了皇贵妃叫人递过来的消息,皇贵妃说她已经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了,她想让本宫去禀报皇上,最好能让皇上见她一面,可那日本宫瞧着皇上似乎是怒极了,本宫现在心底还怵着皇上呢,又如何敢去养心殿求见。”
这事儿纯贵妃心底也纠结的紧,昨儿她临睡前收到的消息,以至于她大半夜了都没睡着,一颗心晃晃悠悠的没个安稳。
皇贵妃没被禁足前,她和皇贵妃的关系也算不错了,可因为皇贵妃被禁足,她才能拿到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宫权,永璋也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故而她有些纠结。
要是她替皇贵妃传了话,皇上一旦见了皇贵妃,皇贵妃又真的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无辜,那她才到手还没暖热乎的宫权,不就又要交出去了?可要是不传话,她也怕皇贵妃日后出来,会和她算账……
想来想去,还是春桃给她支了招,说可以祸水东引,柔妃和她一同掌管宫权,此时可以和柔妃商量,所以她这会儿才会坐在永寿宫。
柳清菡垂眸,右手的大拇指放在左手手背上缓缓摩挲着,心里简直要气笑了,纯贵妃还真是个人物。
她今儿个一早就听双福禀报过这件事,不过双福只是说了皇贵妃叫人去了咸福宫,却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事儿,一个时辰前她还在猜皇贵妃是不是要有什么动作了,毕竟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没想到,竟是要见皇上。
啧,好不容易借着和敬的手禁足了皇贵妃,她脑子是有病才会帮皇贵妃出来,她要是有本事,就自己翻身,指望她,想都别想。
纯贵妃一口气儿把事情说完了,有人分担,自己心里就立马松了口气,见柳清菡没有立即答应她,她也不着急了,还体贴道:“本宫也知道这件事有些为难,本宫不着急,妹妹慢慢想。”
柳清菡黛眉微拧:“纯贵妃姐姐,这事儿,按理来说,皇贵妃既然传话给姐姐,姐姐大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是了,臣妾可没什么置喙的余地。”
言外之意,就是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和她可没关系。
纯贵妃脸色一僵,随即亲热的握住柳清菡的手:“好妹妹,本宫就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来向妹妹讨个主意的,你就帮帮姐姐,好不好?”
柔妃要是把这个事儿应下了,那她就可以成功甩锅,也不必担责任了。
柳清菡眸子一暗,纯贵妃脸皮竟这么厚,还装作听不懂她的话,她暗暗给紫罗使了个眼色,紫罗忙上前笑道:“纯贵妃娘娘,这茶凉了,奴婢去给您和娘娘换一盏吧。”
说着,紫罗出了偏殿,然后脚步一转,去了小书房,不一会儿,紫罗又匆匆赶过来,一脸焦急道:“娘娘不好了,九阿哥不知怎的,一直哭,奶娘和宫女怎么哄也哄不好,还喊着额娘,您快去看看吧。”
小书房隐隐有哭声传来,纯贵妃没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柳清菡一个猛起身,连交代一句招待好纯贵妃都没有,步履匆匆的往外走去。
紫罗低头憋住笑,抬头又是一脸急色:“纯贵妃娘娘,实在不好意思,娘娘有事要忙,怠慢了您,您看,奴婢先送您出去吧,待娘娘有空了,您再来?”
纯贵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就是再傻,也知道柔妃不愿帮她了,她冷哼一声,带着宫女就走了。
小书房,柳清菡踏进去的时候,永琋正在扯着嗓子嚎,眼角一滴泪都没有,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紫罗跟了进来,她才道:“好了,别哭了,装的一点都不像。”
永琋当即闭了嘴,从椅子上跳下来,拿了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口水解了渴,才控诉的看着柳清菡,奶声奶气道:“额娘是个小没良心的,儿子是在帮额娘,额娘竟然还嘲笑儿子。”
小没良心这个词儿,以往都是额娘用来说他的,今儿个可被他寻到机会用来说额娘了,永琋掐着腰,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很是神气。
柳清菡眉毛一挑,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额娘可没有嘲笑你,额娘是在教你,做戏就要做全套,这次你是帮了额娘,但好在也是额娘自己进来了,要是纯贵妃跟在额娘身后要来看你,见你这个样子,那岂不是穿帮了?”
她从来都不会因为永琋年纪小就随意糊弄他,而是会一点一点的跟他讲道理,宫里的阴私虽然没有明着和他说过,但也从未瞒过他,所以有些事情,模模糊糊中,永琋也是懂得一二的。
永琋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头:“儿子明白了,以后再哭,肯定不会不掉眼泪了。”
柳清菡心里软成一片,伸手把永琋抱在自己怀里:“你要知道,不论额娘做了什么,永远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愿意去做的事情,额娘都会支持你,要是你不愿意,额娘也不会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