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庭沉默了，开始沉思着。
世人对秦家都是怎么评价的呢，秦樟一生从未打过败仗，就算是秦枫严，幼年时随父征战，也是战无不胜。
是凌国人心中的战神。
只要他们在，凌国的百姓总能安枕无忧，可如今，他们的战神败了。
他心中有股强烈的感觉，就算城中没有叛徒，秦枫严能胜的了一次，却也抵挡不住云梦无穷尽的攻击，败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他们败不起。
“秦将军，你可知为何我凌国百姓对于这场战争丝毫不惧怕。”周文庭背着手，慢慢坐了回去。
秦樟有些自豪道：“因为凌国的百姓知道，只要我秦家的忠魂在，定会战胜所有敌人。”
周文庭点点头，“没错，所以我国士兵也同样士气高涨，凌国迎战，从未尝过败绩，无论是我们的人民和士兵，都太自信了。
而这场失败，很可能使他们的士气荡然无存。”
士兵没了士气手中的刀枪就成了废铜烂铁，秦樟带了一辈子兵，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老臣……拼死也会赢了这场仗的。”
“可我们需要的是更加能鼓舞士气的人。”
秦樟以为皇上还是怪罪秦家的，扑通一声跪了下下去，“皇上放心，老臣搭上这条命，也会……”
“秦将军，朕会亲自带兵迎战。”
此言一出，秦樟猛地抬头，“皇上，万万不可啊！您是一国之主，怎可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周文庭不是临时起意，他早就有所预感，战争开始之时，他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正是因为他是一国之主所以才要亲自带兵上阵。
这是他的职责，抑或是命运，逃不过的。
“秦将军也清楚，在这个时候，就算再增兵百万，面对云梦，也未必能赢，只有士气重回，我们才尚有再拼之力。”
秦樟无话可反驳，士气如此散漫之时，除了天子亲自上阵，还有谁能拯救的过来呢。
“可……”
可刀剑无眼，战场无情，若皇上出了事……国不能一日无君啊。
“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其余的事也早已安排好，明日上朝，朕会提起，届时还请秦将军，站在朕的这边。”
秦樟叹了一口气，只恨他秦家终究是无能，要引的皇上冒险。
翌日早朝。Ding ding
周文庭直接说明了要御驾亲征，朝臣一半同意一般反对。
同意的是都明白这时候若没有比秦家还厉害的人站出来，多少兵也是去无济于事，皇上去纵然危险，可还有一线生机，云梦来势汹汹，已经十分棘手了。
凌国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可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不同意的自然不肯看见皇宫空着，皇上不在，兴原很可能就先完了，朝堂不稳 ，江山也岌岌可危啊。
秦枫严倒下了秦家不是还有人吗，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呢。
朝臣争执不休，可周文庭去意已决，十分坚定，最后一直沉默的秦樟终于发了话。
他一夜没睡，白发已经占满了整个头顶，一夜白头也不过如此了。
前有重伤的儿子，后有岌岌可危的国家，他缓缓开口，支持的是皇上。
秦樟这种老臣都支持皇上了，那些不同意的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论带兵打仗，他们总强不过秦将军的。
这事就这样敲定了。
周文庭交代，他走后，国事由晋王代管，还留下遗诏，若他身死战场，皇位就交给晋王。
他将所有都安排好了，无人再敢有异议。
周文瑾得知这个消息是怒气冲冲的到宫里的。
“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皇位我根本就不想要！”周文瑾脸急的通红。
周文庭的淡定的执笔写着什么，头也不抬，“丞相是朕的人，可以放心用，朝堂上每人的底细也都记录在册，若你摸不清，一切问丞相即可，朕都交代过他了。”
“皇兄！你明知道……我心不在此处的，让我上战场也好啊。”
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周文庭缓缓抬头，“文瑾，这么多年你一直坐着闲散王爷，如今也该撑起些担子了，朕不瞒你，此战，定是九死一生，朕若身死，江山交给你，是最好的选择。
其余所有也都安排好了，后妃能遣散的遣散，只除了俪妃……看她自己的选择吧，若凌国真的气数已尽了，朕也给你和太后准备好了退路。”
他将一切都做了，周文瑾低着头，终究是没了声音。
是啊，他在皇兄的保护下，已经享受了那么多年了，他该帮帮皇兄了，于是语气也软了下去。
“皇兄知道的，臣弟只是担心皇兄而已……不如真的我去吧。”
周文庭笑笑，“论带兵打仗，你怕是和朕比不了，于太傅当年倾囊相授，朕也不必秦枫严差上多少的。”
周文瑾语塞，的确是，别人不知他是知道的，皇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堪称一绝。
“那母后那边……”
“放心，母后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太后的确是知道了，但是她深知，这都是难以避免的，皇上的每个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会冒这个险的。
为此太后就打算常住在小佛堂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好像除了诵经念佛，做不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