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晨交谈了一番，已亲昵的挽住卫苑的胳膊，温声道：“顾夫人和郡主这次受惊了，这几日就在黎州好好休整一下再出发，明日城中正好有踏青集会，你们可以去城中看看热闹，也好散一下心。”
这应该是赵曦晨特意提起的，不能没人搭腔，宋挽好奇的问：“公主殿下，踏青集会是什么样的？”
赵曦晨说：“这是驸马想出来的，我们来黎州的时候，城中百姓对官府和朝廷都有很大的抵触，驸马为了了解民意，便发出告示，办了这个踏青集会，在这一天，城中最好的茶楼会免费开放，所有人都可以走进茶楼说自己想说的话，提议也好，谩骂也好，只要说了，就能得到十个铜板，百无禁忌。”
这个举措未免也太大胆了，千人有千语，而且每个人都是为自己的利益而活，说出来的话大都不会好听，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气量。
宋挽惊讶，而后想到李景勋当年也是昭陵的新科状元，之前宋秋瑟编写的《三甲风云簿》将他排在第五，邵逸轩还特意找宋挽理论了一番，如今看来邵逸轩会如此维护他，也不是没有道理。
卫苑抚掌笑道：“驸马这主意真好，等本宫回到京里，也让太子试一试。”
赵曦晨柔声说：“皇嫂若要让皇兄也试试，那晚些时候我让驸马将此事梳理出来写成书信，皇嫂带回去给皇兄过目，也能参考一下。”
说话间，所有人均落了座，下人有条不紊的上菜，宋挽注意到桌上虽然荤素皆有，菜品不少，但菜式都很家常，并没有太名贵精致的菜肴。
赵曦晨说：“这次大战昭陵牺牲了许多将士，驸马和我都很心痛，这些将士的家眷需要抚恤，远峰郡重建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驸马从大战初始就发出告示，勒令城中所有人不得大肆铺张，婚丧嫁娶等事宜也最好从简，驸马和我也都在以身作则，所以今日的饭菜有些简单，还望皇嫂、郡主和顾夫人能够体谅。”
这自然是能体谅的。
卫苑连连点头，夸赞道：“驸马真是有远见，黎州能有他这样的父母官，真是黎州百姓之福。
赵曦晨是德妃的女儿，比三公主赵曦月得宠多了，她随驸马来黎州，陛下特意拨了御厨给她，所以这些菜肴看着简单，味道却是极好的，宋挽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想到大家赶了这么多日的路，饭后赵曦晨没有多留她们，各自回去沐浴休息。
宋挽吃的有点多，在院子里转着消食。
今日席间听赵曦晨说了不少驸马到黎州后的举措，宋挽受到很多启发。
一个人的力量的确是薄弱的，但只要能联合足够多的人，运用足够多的资源，一个人的力量也可以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宋挽的想法和卫苑不谋而合，第二天一大早，卫苑便兴冲冲的来找宋挽要亲自去看看这个踏青集会。
为了方便她们行动，赵曦晨为他们准备了男子的服饰，卫苑和青萼都已经扮上，催着宋挽去换衣服，等宋挽换好出来，陶巧巧和钱绫也穿上男子服饰过来。
陶巧巧是自幼练习骑术的，扮作男子也不揉捏做作，钱绫就不行了，她改不了自己的女儿姿态，下意识的要弯着腰含着胸，看人时眼神也是娇娇弱弱的。
卫苑只看了一眼便说：“今日还有不少护卫暗中保护我们，你就不用去了。”
卫苑是想借机体察黎州的民风民情，再看看这里有没有卧虎藏龙之人，并不想因为钱绫暴露女儿身招惹事端。
钱绫一听有些无措，去看陶巧巧，听见陶巧巧说：“绫儿你穿男装本就不自在，既然太子妃让你留在府上，你就不要出门了吧。”
陶巧巧不帮钱绫说话，钱绫便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第778章 大打出手
宋挽这些年路过黎州的次数不少，但对黎州的记忆大都停留在被官差欺辱的时候，并未真正了解过黎州。
今天和卫苑一起穿着男装走在黎州的大街上，宋挽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没有赵黎的黎州，在阳光笼罩下也是温暖的，这里的百姓和其他地方的百姓没什么不同，他们会在街边热情的吆喝招揽客人，也会随意的在街上走动，或晒太阳，或与友人交谈，笑意盈盈。
因为今天是踏青集会，街上的人比平日要多一些，人头攒动，热闹竟不输瀚京。
走了一会儿，宋挽和卫苑都发现人流朝着一个方向涌去，随着人流往前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一幢四层高的茶楼映入眼帘。
茶楼每层檐角都挂着风铃，偶有风吹过，便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叫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李景勋接任黎州州府如今也是第三个年头，城中百姓对踏青集会已经习以为常，每个到这里的人脸上都是挂着笑的，有的手里还捏着写好了的信纸。
茶楼里人声鼎沸，茶楼掌柜安排伙计在外面架起大锅正在煮茶，免费给大家分发茶点，茶香在空气中弥漫，让人脸上不自觉带了笑。
卫苑小声道：“驸马可真厉害，瀚京怎么就没人想出这样的法子？”
倒也不是没人想出这样的法子，只是不敢想罢了。
瀚京的世家大族和权贵太多了，许多人都是皇亲国戚，随便捅出点篓子，都不好收拾，要想做点造福百姓的事，必然要损害这些人的利益，谁提议谁就弄了个烫手山芋在手上，不然李景勋为什么要到了黎州才组织踏青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