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林岑走动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静静地听着，不一会儿，眉头皱了皱。
林岑疲惫地倒在床上，闭着眼睛，不想再说话。
凌明远转身看见了已经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凌老爷，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幸灾乐祸地笑着的凌可心。
“生气了?”凌老爷看见门是紧闭着的，立刻就明白了。
凌明远点了点头，眼神往卧室一瞟道：“你也没搞定?”
“别提了……”凌老爷摆了摆手，转身走向了客房。
凌明远将目光缓缓移到了凌可心的身上。
凌可心前一秒还带着看好戏的笑容在看着这一场戏，但是在凌明远的目光扫过来的那一刻立刻老实了不少，收起了笑容，轻咳了一声。
“老夫人说什么了?”凌明远问道。
凌可心耸了耸肩，低声学起了老夫人，眉毛一竖，尖声道：“不要和我说话!你干的那些破事我以前不想管，现在人都踩到我头上来了!你让我说什么?出去!我不想谈!”
凌明远眯了眯眼睛——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老夫人这么生气?她话里话外似乎都透露出了一点信息，这件事情和感情有关，和上一辈的关系有关……
凌可心学完了，还十分开心，对凌明远挤眉弄眼道：“哎呀老哥，你别烦了，嫂子过一会儿就好了……你看看我们家，这种事情百年难遇啊!明日里看着他们连架都不吵，我已经烦了……”
凌明远本来就因为被林岑拒之门外而烦心了，再看见凌可心表现得这么明显的幸灾乐祸，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了。
凌可心立刻噤声，举手道：“我走我走……”她说着转身，笑容忍不住又冲了出来。
凌明远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客房走去。
凌老爷已经坐在沙发上了，手边点着一支烟，眉头紧蹙地看着烟灰缸里已经堆积起来的烟灰。
凌明远走了过去，在凌老爷身边坐了下来。
凌老爷转头看了看他，伸手递了一支烟过去。
凌明远隐隐觉得好笑，想着两人什么时候真的落魄过，伸手接了烟，靠向了沙发。
凌老爷转身又递了打火机过来。
凌明远都接了，眯着眼睛点了烟。
凌老爷静静地看完凌明远一系列动作优雅而平常，心里到底是有些欣慰的。凌明远的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气息，也难怪那些狂蜂浪蝶就算是倒贴也心甘情愿地要跟着他……
不知道是福还是或啊。
凌老爷摇了摇头。
“到底犯了什么事?”凌明远突然开口打破了客房里的沉寂。
凌老爷道：“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
“陈年旧事最容易掀起波澜。”凌明远只是接了一句。
凌老爷一想到凌明远现在的状况，也笑了出来：“说的也是，我们父子俩这回算是患难与共了。”
凌明远笑了笑，看了看手里的烟，突然又熄灭了放在一边。
“怎么了?”凌老爷回身问道。
凌明远轻描淡写地回道：“她不喜欢烟味。”
“她”，指的自然是林岑，这一点凌老爷清楚地知道。
“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们也就放心了……”凌老爷道：“你这孩子，要找到一个完全合你心意的已经很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就应该好好珍惜。这合心意也是其次，关键是她能治住你，这就给我们也省了不少的心，所以你妈喜欢她……”
“我关心的是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凌明远道。
不论凌老爷是不是真的想祝福他和林岑怎样，刚才那几句话转移话题的动机太过明显了。
凌老爷被猜中了心思，一顿，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就只是去……”他开口，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只是去见了林梦一面，没想到会被误会成这样……”
林梦?
对于自己父亲的那些情史，凌明远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这林梦是谁，他也清楚，不仅仅是和上一辈有关，这一辈……
凌明远冷笑了一声道：“他们家和我们家还真是犯冲。”
林梦是老夫人心里的梗，而娄天聿则是他心里的梗。
凌老爷沉默了下来。
凌明远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突然又被叫住了。
“哎，等等。”凌老爷出声，声音有些感慨和苍老。
凌明远转头看见了凌老爷脸上明显的岁月痕迹，猛然意识到了他已经老了的事实。要是之前，凌明远从来不会去注意这些东西，而现在似乎被林岑弄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怎么连这么小的事情也学会去关注了?
“年轻的时候总是轻狂的，”凌老爷道：“我那时候也一样无畏和无知，喜欢玩，没办法收心，总觉得这个世界就是我的，我只要想要什么，都可以的到。当然最后……我得到了一些成绩，但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这一辈子，真心爱过的人很少，真心爱我的人，也很少。”
凌明远转过身，看着凌老爷，认真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