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忙里忙外强迫自己不去想,云敬之自然也是投入到战事当中,生怕思念成狂。
如今离他们初入境已有月余,一路大的交锋共计三胜两败,并不算非常顺畅。
这两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对方换了主帅。云易仔细分析了败局,发现敌军新任主帅邓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能非常敏捷地分辨他们的骚扰和真实进攻,是以在很大程度上保全了兵力,并且熟练用阵,破了他们的攻势。
如此一来,云易并不能贸然再去强攻,双方暂时进入了一个相对僵持的阶段。
他于大营调度筹谋,前线的蔺迁策则是督应一干大小事宜。有个斥候匆匆来报:“报!蔺帅,前方五里外有一队骑兵来袭,约有千余人。”
蔺迁策不由得奇怪:“这时间派千骑出动是何意?对方这新将领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方艾道:“不如我领一队人马前去会会他?”
“不必,他们还不知我等已然洞察先机。咱们分成三路,散开阵型,准备夹击,尽量全歼,若敌方且战且走,也不要盲目追击,听我号令行事。”
“是!”
诸人应了,立刻照办,摆好阵型备好弓箭,严阵以待。
马蹄声渐渐地近了,千骑忽然摆成一字阵,相邻两骑之间跑了挂有铁蒺藜的钢索,叫喝着直冲而来。蔺迁策暗叫不好,连声道:“放箭!”
敌人却是早有准备,前排之人持盾而挡,后排之人亦是拉弓。
“散开!”
蔺迁策一下令,原本两个侧翼顿时更加分散,然而敌人却是逐渐收拢,直取中路。
蔺迁策一路的马匹顿时被敌人的蒺藜冲乱,伤了的马惊嘶不已,队形散乱,云敬之和方艾正要来救,敌军当中抛来一套索,竟是在乱中套在蔺迁策身上,把人扯了过去。
既得主将,众骑抛了铁蒺藜,分散而去。方艾和云敬之立刻带人去追,却被箭雨挡了去路。
“哈哈哈,离国这份大礼,邓纯就收下了!”敌军当中锁了蔺迁策的那人喊着,大笑而去。
蔺迁策一听竟然是邓纯亲来,当即喝道:“回去!”
方艾与云敬之只得令人停手,气恼地看人离去。
敌方主帅亲入阵中生擒了蔺迁策,这一消息传入大帐,云易登时就折断了手中狼毫。
但他很快沉静下来,这时候对方不会杀蔺迁策,反而会劝降,劝降不成才会拿他做要挟。他这样行事大胆,自己这么多年却也不是白干的。
“位置都探清了吗?”
“探清了,蔺帅的详图已经完成。”
“那罗盘在谁处?”这玩意要是落到敌人手里,可是很要命的。
“蔺帅为了保险,用过以后交给了蔺小将,他如今只作寻常士兵装扮,并不起眼。”
“好!如此便不需太过忌惮,今夜就是动手的好时机。”
是夜,一直在筹谋断了敌军粮草的离国众将终于出动了。方艾趁着邓纯注意力都在蔺迁策身上时,依靠罗盘绘出的祥图,穿过山间小路,带一队小兵轻装上阵,准确地在敌方屯粮之处放了一把火。
正在劝蔺迁策投降的邓纯大惊:“不可能!这地方极为隐蔽,不可能被发现!”
蔺迁策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实际上心也有点虚,搁以前还真不容易发现……
邓纯见他如此,拔剑喝问:“你知道些什么?说!”
“我都成这样了,知道个什么。”蔺迁策闭眼不想理他。
邓纯冷然出去,对外面看守道:“把他给我看好了!”
高原之上,筹粮格外艰难,是以他们屯粮也是格外小心,不应该这样容易暴露。粮草是大事,邓纯自然在意。他正要派人去问,忽然又有人来报,说是另一个地方的粮草也被烧了。
邓纯顿时察觉出了事情并非偶然,对方是的的确确掌握了他的部署。一面派人立即去支援救火,一面去审问蔺迁策。
蔺迁策见他神情匆匆,当即和他周旋起来。
“离军何以得知我屯粮之处?”
“你做的太不隐蔽了。”
“一处不隐蔽,处处都是?”邓纯见他这样,知道不能着急,反而解了绳索,让人端了酒来,“还请蔺帅替我解惑。”
“其实如果不是你让我这么没面子,咱们也不会做得这么绝。”
两人碰了一杯,邓纯道:“看来您来我这之前已经知道位置。”
“呵呵,你还太嫩了点。”蔺迁策又喝了一口,“你这酒不行。”
“若蔺帅肯归顺,待军队凯旋,吾皇自有美酒相赠。”
“你如今失了粮草,纵使我归顺,也是毫无胜算,还是少费心思吧。”
邓纯被他说到痛处,心中一凛,仰头灌了一口,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两日后,邓纯要以蔺迁策祭旗的消息传入了离军,云易只是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没再多言。
邓纯布下天罗地网,以蔺迁策和转移途中的粮草作为诱饵,打算进行最后一搏。
然而又三日过去,眼见定好的时间快到了,却是不见有人来,邓纯只感觉心中发苦,脸上却是不敢显露分毫。
“看来蔺帅已经成为一枚弃子了。”邓纯道。
“死我一人,赢得大势,便也不算是弃子。”蔺迁策迎然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