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即使没有灵药救命,等她再担惊受怕一阵子,他也会亲自出手为她治疗。
虽然知道性命暂时无忧,甄微还是放缓呼吸,尽量让它听起来趋于虚弱。她骨架小,身材纤细,化作少年模样依旧孱弱非常,此时瘫软伏在地面,任衣物上的血迹在地上逶迤,唇瓣苍白毫无血色,完全是副受了重伤的样子。
变态心理多半相同,就爱看别人的惨相,要是不顺着他的毛撸,无夜说不定还要狠狠折腾她。
甄微眼睛半阖,一边喘息,一边酸溜溜地想:大佬就是好,随便出手都这么厉害。
不像她,累死累活修炼半天,还是谁都打不过!
可能是她的情形确实有点惨,无夜竟然冰雪消融,哈哈哈笑出了声。
甄微:“……”
有什么好笑的,你是个傻哔——吧!
他跟个大公鸡似的,咯咯咯笑个不停,要多猖獗有多猖獗,要多贱有多贱。
俘虏没有人权,也没资格跟大佬叫板,她只好左耳进右耳出,彻底无视他那些噪音。
不知笑了多久,无夜停歇,修长的手指托起下巴,神情玩味:“你弱得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使剑的小子怎么会和你为伍?”
甄微想了想,尬笑一声:“因为我漂亮?”
“……”
他收敛笑意,添了几分认真,从头到尾将她审视一遍。
少年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脸露出一小半,还是能看出他鸦发云鬓,唇红齿白。
“真的还挺好看的。”无夜不吝啬赞赏,大大方方夸她一句。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听那人话锋陡转,阴森森道:“竟敢比我更好看,找死。”
甄微顿感不妙,当即想捂脸求饶。可她速度哪儿有大佬快?
无夜话音都还没落下,她又往后面摔出去几米。这次的攻击来得太猝不及防,她没作任何防备,立刻摔得两眼冒金星,胸口剧痛,翻涌之下呕出滩血。
吐…吐血了…
她脑子里飞速闪过某些电视剧的画面,一般角色拿个绣帕捂嘴,吐出口血,这就意味着他要领盒饭下场了。‘吐血等于领盒饭’这个观念在脑中根深蒂固,让她登时抖了抖,呼吸都急促起来。
无夜又笑了:“方才的伤更严重你都没紧张,这次反倒觉得害怕,这么有趣的吗?”
出现了,反派的招牌笑容,招牌台词。
不笑成眯眯眼,说两声‘有趣’,谁敢说自己是反派?
甄微回过神,惩罚性地咬了咬嘴唇,暗骂: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吐槽!你也是个傻哔。
她平顺了下呼吸,忍着痛,嘿嘿笑着:“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无夜没听懂,骂她:“胡言乱语,有病。”
你特么还有脸说别人有病,也不接盆水照照自己?
要是她还有余力站起来,绝对会不管不顾先锤他几大锤再说。
许是看她真的陷入了虚弱状态,逗起来无甚趣味,他懒洋洋打个呵欠,抬手一挥,数根寒光毕露的锁链从空气中浮现出来,‘咻’的声往她所在方向飞去。
锁链到少年跟前,直直展开拉直,又一瞬,猛地收拢,把她框在里面。
甄微被外力拉起,浑身无力,对身上忽然增加的束缚完全没辙。她思考了两秒,果断放弃挣扎,像条没骨头的软体虫,任铁链拉扯。
链子好像很通人性,不用谁指挥,一和她皮肤接触,霎时就自行缠绕上去,迅速把甄微捆成了个粽子。
无夜微微挑眉,她的身体往后一撞,径直撞到根柱子上。
噗——
又是一大口血。
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看到吐血害怕得慌,到第二次的时候已经呈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甄微默默从铁链缝隙里抬了抬手,费力地用袖口蹭掉嘴角血迹。
擦,我再擦。
好的,干净了。
头可断血可流,但绝对不能毁容。
一个合格的淑女无论在哪里都应该注意保持得体的仪容,怎么能让脸上沾血呢?
无夜缓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眸子寂静,像一片无人问津的山谷。
“使剑小子叫什么?”
她眨眨眼:“吴彦祖。”
啪。
重重一巴掌由风掀来,打得她俏脸红肿大片。
他勾唇道:“撒谎的孩子可不乖,告诉我,他到底叫什么?”
脸上火辣辣的疼,少年龇牙咧嘴,诚恳地说:“木村拓哉。”
啪。
“在我面前撒谎,你以为自己是谁?”
甄微快哭了,眼睛红彤彤,可怜巴巴道:“别打别打,我说实话还不成吗?”
强权之下哪有不折腰的人?
无夜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难得对她和颜悦色:
“乖,说吧,他是谁?”
她用上了这辈子最真诚的眼神,认认真真说:“刘昊然。”
“……”
男子眼神霎时冷凝,意味不明地盯她许久。甄微原以为又要挨打,乖巧地闭上眼睛。谁料那等待的疼痛迟迟未来,她小心翼翼睁开眼,正看到无夜收敛戾气,撤回了周围流动的妖风。
“你们凡人屁事真多,他明明可以击败我,却顾念你的性命畏首畏尾。你也是…罢了,本座心善,不与你计较,那你便大喊三声‘刘昊然是懦夫’,只要你喊了,我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