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神不好,还是算术不好?就没想到被议论的对象可能也在这吗?
还是觉得听见也无所谓?或者是故意说给她听?
其实她才是误入剧组,三流又魔幻。
等外面没动静了,她才出去,洗了把脸,重梳了马尾,握拳,今天必须做个了断!
许绿筱回去时,一男的正声情并茂地说着什么新鲜事,吸引了大部分目光。“少爷”靠着椅背安静看手机,待她坐下,他脑袋靠近点,“去这么久?不是迷路了吧。”
“好像是。迷了好几天了。”
这话已有所指,某人不接茬儿,收了手机,左手托腮,侧过脸看她,又像只是在发呆。腕表从袖口滑出来,全透明表盘,看到了机械内脏,唯独看不清时间。
许绿筱走了下神,问:“什么时候能单独说几句?”
丁宸看着她发梢挂的水珠,伸手抹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他不以为意,右手顺势搭在她椅背上,打了个哈欠,反应慢半拍似的说:“你洗脸了,困?我也有点儿,我在楼上定了个房间,”他食指往上,“上去聊?”
许绿筱呆了呆,那还能聊吗?
刚被网上热门事件科普,只要女的跟男的进了酒店房间,发生什么都被视为自愿或默许,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忽然有人嚷了句:“不许说悄悄话!有什么好玩的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丁宸懒洋洋地回:“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这话听在许绿筱耳中,像是个小小炸雷。而且他说话时,是看着她的。看来这人果然记仇,她想起了他送的各种白花、继而又是红花,是有什么隐喻吗?这哪里是简单粗暴的套路,分明是隐藏很深的行为艺术。
又有人说:“说好了啊,寿星不可以提前离席。”
丁宸漫不经心地回:“行啊,那你们就提前撤,让我们说会儿悄悄话。”
“谁知道你们是要说悄悄话,还是做点悄悄事?”
很多人都笑了,他也笑,欲盖弥彰地咳嗽下:“说话注意点,别带坏小朋友。”
对方不依不饶的:“谁是小朋友?这屋里谁过三十了?你多大?还有你?”
被点名的几位女士推说这是秘密,结果一报数,都跟许绿筱不相上下,有个才十九,看来化妆果然会掩盖真实年龄,不是减龄,就是增龄。
过生日,怎能少了蛋糕?蛋糕出场时,有人惊呼。
因为它更像是个模型车,细节俱全,惟妙惟肖。推蛋糕的那位一脸得意,单手掐腰,跟车模似的,“法拉利最新车型,经典红,帅不帅?意外不意外?”
寿星点头:“不错,挺有想法。”
“这就是咱大伙对少爷的祝愿,红红火火,马力十足。”这人说着往上插两根数字蜡烛,一个2,一个5,用打火机点燃。
不知谁说句:“是不是少了个0?”
大家都笑,连许绿筱也没忍住。
寿星看了她一眼。
“一罚二喜”那位说:“咱们丁少不走寻常路,今年过二十五岁生日,明年还得过二十五岁,知道为什么吗?”他看过来:“小师妹,你猜猜看?”
许绿筱说:“今年是虚岁,明年是周岁。”
对方打个响指:“小师妹果然有才。”
分完蛋糕,有人提议寿星讲几句,丁宸还是那副懒懒的姿态,“说说自己的人生偶像吧,你们先来。”
有人一马当先:“我偶像是希特勒。”
被调侃:“怪不得发现你有点反人类倾向呢,我是说长的。”
另一人,“特~朗~普,这辈子活得值,我跟他也差不远了,就差再挣点钱,客串几部电影,结了再离几次,再竞选个那啥。”
被群嘲:“这才是真的差得远了。”
有位坐在男伴腿上的女士说:“我也有,可可香奈儿。”
被另一女士揭短:“我看你偶像是她的包吧。”
她点头:“还有衣服和化妆品。”
男伴就是提“小点心”那位,揽过她亲一口,“就稀罕你这坦率劲儿,不婊。”
就听“一罚二喜”说:“你们这些人,能不能务实点?我偶像是丁少他爸。”被大家嘘声,他一脸认真地继续:“丁少,咱爸打算认个干儿子吗?”
丁宸面无表情地说:“干孙子可以考虑一下。”
他看向身侧:“你呢?”
许绿筱心里有个答案,不过在这么个拼爹界翘楚面前,说出自力更生女强人的名字,好像是有点不合时宜,所以随口道:“南丁格尔吧。”
果然被所有人“刮目相看”。
只剩下寿星了,大家对他的答案还是抱有几分好奇的,就听他淡淡地说:“周幽王。”
“一罚二喜”惊讶:“真的假的?别啊,我偶像打下这大好河山容易吗?这得世世代代传承下去啊,哦懂了,反正我们就是被戏的诸侯儿了。”
丁宸看着身边人若有所思的侧脸,指了指她面前那一角蛋糕:“怎么不吃?”
许绿筱没说话。
这伙人东拉西扯,又似乎意有所指,某人装糊涂,扮温柔,话里话外地撩。她明白了,什么套路什么凑巧?她不过是人家在生日的几天前给自己物色的一个礼物。
或者,礼物都不算,只能算作一口小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