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东西备好,过来,聂青婉让她仨人也坐下一起绣。
绣蓝子有好几个,里面放着好多线,五颜六色的,还有不同颜色和不同款式的布丝帛,还有剪刀、绣针等各种工具。
聂青婉将殷玄给她的那个荷包扔给王云瑶和浣东浣西,在她们三人轮流看的过程里,她开口说道:“皇上让照这个样子绣,你们也学学,我若绣的不好,就拿你们的来用。”
三个姑娘还没应声呢,远处的殷玄听见了,扬声道:“朕只要你绣的。”
明明聂青婉已经坐到旮旯角落里去了,声音又轻又小,想着殷玄听不见,却没成想,他还是听见了。
聂青婉也不加大声音,就如常的说:“我不一定学的会。”
殷玄用内力将声音又加大了一些,就怕她听不见,他坚定地说道:“朕就只要你缝的,你学到什么程度就缝什么程度,不管缝成什么样,朕都不嫌。”
聂青婉嘟嘴:“你不嫌我嫌。”
殷玄轻笑,想着她说这五个字时的样子,嘟着嘴,翘着眉,一幅他欠了十万八万的样子,呃,他没欠她钱,就是欠她一命,她大概觉得很憋屈。
她不是嫌弃她缝的不好。
她是嫌弃他。
大概她觉得,她缝的荷包戴在他身上,就是一种折磨。
可不乐意缝,却没办法反抗,不得不给他缝,那生着气的小模样,一定可爱又欠吻。
殷玄没说话了,只眼角和嘴角的笑一直没停,连翻奏折的动作都变得欢快起来,而且精神奕奕,不一会儿他就处理掉了十几本。
另一头的姑娘们低低地聊着天,时不时地说一句:“缝错了。”
又时不时地来一句轻呼:“哎呀,扎到手了。”
殷玄听到这句,眉头会微微蹙起来,然后抬头往某个角落里望,然后又差随海过去看,看是不是聂青婉扎到了,等随海回来,说不是婉贵妃后,他才又松开眉头,继续批奏折。
这样温馨的氛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姑娘们的聊天声音由小渐大,由开始的‘缝错了’‘扎到手了’渐渐变成——
“啊,我怎么这么聪明,瞧瞧,瞧瞧,我缝的像不像?”
“不像,我缝的更像。”
“看看我的,看看我的,我觉得我的才像呢。”
然后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殷玄勾唇,笑着对随海道:“去把婉贵妃的拿过来,朕看看。”
随海应了一声是,过去找聂青婉拿成品。
其实还不是成品,是半成品。
殷玄要看,聂青婉也不藏,把半成品给了随海,随海双手捧着,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捧到了殷玄面前,双手举高,递给他。
殷玄扫了一眼,蹙眉,拿起来。
荷包上线绳繁琐,多不胜数,还有好几个针同时穿着线挂在不同的地方,半成品的东西,殷玄看不出明堂,扫了几眼后又让随海拿给聂青婉。
等随海回来了,殷玄问他:“什么时辰了?”
随海去看了一眼滴漏,回来说:“快亥时了。”
殷玄唔了一声,看了一眼批过的三分之二的折子,又看一眼还剩下的那十几本,搁下狼毫,站起身,往聂青婉这边的榻前来了。
绣荷包是闺阁女子的必备技能,但王云瑶不大擅长,因为王云瑶是武刀弄枪的人,小时候别人窝在闺中刺绣的时候她在外面练剑,所以老是说扎到手的人就是她了。
浣东和浣西是一直伺候在华北娇身边的人,华北娇原是绥晋北国的公主,浣东和浣西也算公主跟前的红人了,什么女工不会呀?
只是这个荷包上的刺绣手法着实奇特,她二人还是颇费工夫地研究了一番。
所以前头频频地说缝错的,就是她二人了。
聂青婉一直不吭声,纤细的肩头靠在挨窗的墙壁上,长发被全部挽起绑在了身后,那一朵被殷玄插在头上的紫色大鸢尾花早被聂青婉拿了下来,此刻她的头发上毫无簪饰,素净乌黑。
她低着头,很认真地缝着手上的荷包。
王云瑶是最笨的,怎么缝都缝不好,等成品出来了,跟浣东和浣西的一比,简直不忍直视,她一气之下就用内力给震碎了。
浣东笑道:“王管事,你以前都是武刀弄剑的,不会绣荷包很正常,慢慢来,别急。”
浣西也跟着笑道:“反正皇上只要娘娘的,我们就当陪娘娘练练手,好坏都无所谓了。”
王云瑶抿唇,看了一眼浣东手上的成品荷包,又看一眼浣西手上的成品荷包,不服气地又伸手往绣蓝子里拿布线针,开始从头来,一边动手一边说道:“我就不信,这么一个玩意,我会缝不好!”
聂青婉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管她。
聂青婉缝的很认真,一个针脚都没有错,浣东和浣西熟练地完成了一个后就歇下不继续了,她二人虽然缝出来了,但针脚差的远,错的离谱,她二人也不计较,反正就是陪娘娘打发时间的,还真缝出来给皇上啊?
皇上不会要,她们也不敢给。
浣东将自己的荷包收起来。
浣西也将自己的荷包收起来。
浣东问聂青婉:“娘娘饿了吗?要不要去拿些糕饼过来?”
聂青婉道:“端盘玉米糕来。”
浣东问:“还是雪梨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