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是勃律。
勃律带聂北的话,说最近刑部比较忙,聂北又监理了代政一事,时间错不开,上午忙朝政,下午才有空来打理刑部之事,说华图既回来了,就赶紧去官衙帮忙。
华图没推拖,跟着勃律去了。
聂北见到了华图,笑着问了句:“婉贵妃的身体还好吗?”
华图回道:“挺好的。”
聂北点点头,不再问聂青婉,亦一嘴也不提殷玄,而是说道:“既回来了,那就辛苦些,陪我去一趟烟霞殿,咱们尽快把那‘药材杀人’事件的悬疑案件解决了,这后面还有新的案子呢。”
华图自然应是。
聂北昨晚见过任吉,亦知道皇上曾经戴的那个荷包里装的可杀害聂青婉的香放在陈德娣私藏的匣盒里,本来今天早上就要办理这个案子的,但早上起来又是代理朝议,又是看奏折的,简直忙的连个喝茶的功夫都没有。
这个时候聂北觉得,殷玄让他代政,除了让聂府杠上陈府外,大概就是想累死他。
殷玄那小子就是有那么腹黑,那么坏。
上午没空,这只能下午办。
还好华图回来了,这多个人,还是能分担一些的。
聂北不再耽搁,带上华图和勃律,去了烟霞殿。
李东楼是殷玄指派在聂北身边协助聂北办案的,说是协助,其实几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是监视亦是保护,故而,聂北去哪,李东楼就跟哪。
李东楼领禁军也跟上。
今日的烟霞殿有些奇怪,进去之后发现烟霞殿里面的宫女和太监脸色无一例外的白,而且眼下青影极重,像是一夜没睡似的,眸底深处里又藏着难以压制的惊恐,那种惊恐带着抖擞的害怕,又带着点儿说不出来的敬畏,还有说不出来的卑恭之色,总之很奇怪。
聂北一进来,那些宫女太监们就恨不得扑上来,可大概又因为主子吩咐了什么,他们不敢上前,就那样望着聂北,用一副充满说话的眸子看着他。
聂北眉头微挑,脚步停住,看着那些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宫女和太监们。
聂北发现了那些宫女和太监们的异常,李东楼也发现了。
李东楼问聂北:“要不要传个人问话?”
聂北正欲开口说传吧,就听到陈温斩的声音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那声音温温的凉凉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幸灾乐祸:“我来跟你们说,这烟霞殿是怎么了。”
说着话,人也从墙头那边翻下来,一身侍卫的官装,嘴里噙着根狗尾巴草,走到聂北跟前,压低声音说:“昨晚烟霞殿闹鬼,太后从紫金宫出来了。”
第135章 只是开始
聂北听着这话,似乎没有丝毫惊讶,他只目光偏了偏,对上陈温斩戏谑的眼神,原本把陈温斩放在烟霞殿,也是为了吓唬吓唬拓拔明烟,当然,最主要的目地不仅只是吓唬拓拔明烟那么简单,而是通过这样的吓,牵扯出太后之死的事情来。
三年前太后暴毙,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但那不是意外,而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意外,这就需要拓拔明烟自乱阵脚。
吓她一回,她不动,那就吓她两回,或者三回四四,或者更多。
就算她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成长了,心性变得坚韧,也很能沉得住气,受得起这样的惊吓,不为所动,可烟霞殿夜夜闹鬼,她能瞒一时,却瞒不过长久,这件事最终会暴露出来。
而当这件事情暴露出来后,有心人就不可能不多想。
至于怎么多想,聂青婉就不管了,她要的只是让有心人多想而已。
有了这多想,往后再断太后之死的案子,就不会显得突兀,亦能让他们容易接受。
当然,在聂青婉的猜测里,拓拔明烟没有这么能顶事儿,吓一日她不动,三日后她必会疯乱,到时候她会说些什么真相,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不管她说什么,只要这件事情引起了大殷帝国朝臣们甚至是帝都怀城里的百姓们警觉,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聂青婉要的,也只是这个开端而已。
至于案子,当然还是要查的。
聂北听了陈温斩这话,脸色没什么变化,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勃律也是知道一切计划的,他跟他的主子一样,面无表情。
可李东楼和华图就惊骇了,还有跟在李东楼后面的禁军们。
李东楼在听到‘闹鬼’和‘太后’这两个字眼后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咽了咽唾沫,逡巡一眼那些表情有异的烟霞殿四周的宫女和太监们,小声问陈温斩:“当真?”
陈温斩道:“这种事情我能骗你吗?”
陈温斩昨天上午在烟霞殿大门口给了拓拔明烟当众难堪,本来拓拔明烟打算等陈温斩再来烟霞殿当差就让红栾按照大殷律法打他板子的,可哪知陈温斩当天下午没来,第二天倒是来了,可晚上她的烟霞殿闹鬼,拓拔明烟哪里还有精力去管陈温斩了?
没有管陈温斩,陈温斩倒免受了一次皮肉之灾。
昨晚扮鬼的人是任吉,跟陈温斩没关,可陈温斩躲在暗处观看了呀,陈温斩很清楚昨夜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昨晚上拓拔明烟被吓的有多狠。
虽然任吉只是出来晃一圈就走了,可他这一晃,晃到了拓拔明烟跟前,晃到了所有烟霞殿当职的那些宫女和太监们跟前,把这些人全部从睡梦中吓醒后,他拍拍屁股走了,然后留下满殿的人,上至主人,下至仆人,全部一夜惊魂,睁着眼睛,不敢再合上眼皮,等着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