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也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想娶。
只是他前脚给她看了大臣们的联名书,她后脚就出宫,几乎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在不高兴。
殷玄轻微抿紧薄唇,没说什么,让传话的宫人又走了。
她想出去就出去吧,免得她生气了闷在宫里又头疼。
而一想到她的头疼疾症,殷玄就记起来昨天去过抚莞殿,跟拓拔明烟说,他去抚莞殿学习息安香的制法。
殷玄默了片刻,冲一侧研墨的随海说:“下午申时一刻,朕去抚莞殿学制香,你抽个时间去通知拓拔明烟,让她提前把东西都准备好。”
随海连忙应一声“是”,又道:“奴才吃了午饭就过去。”
殷玄点点头,不再说话,拿起一本奏折,开始认真的看。
随海轻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想着太后出宫了,皇上好像没一点儿反应。
殷玄能有什么反应?他又不能阻止,只能随她。
聂青婉出了宫,任吉陪着,陈温斩陪着。
一出宫她就忘记了宫里面的所有不愉快,像个孩子似的欢脱了。
陈温斩一出宫就先施展轻功快速地回家,换了一套蓝色直裾出来,然后又找到聂青婉,随她一起逛东市。
东市逛完,逛西市。
这一整天,聂青婉都没有回宫,晚上回了聂家。
殷玄中午吃完饭,午休了半个时辰,等申时快到的时候,他带上随海去了抚莞殿,跟拓拔明烟学制香,制息安香。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知道聂青婉没回来,他也不想一个人回龙阳宫吃饭,就在拓拔明烟这里用了膳。
拓拔明烟简直高兴的眉飞色舞,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吃完饭,又在抚莞殿呆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殷玄让随海去紫金宫打听,看太后回来了没有。
随海打探回来,冲殷玄摇头。
殷玄面色微沉,什么都没说,直接回了龙阳宫。
第二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又是让随海去紫金宫打探,看太后回来了没有。
随海去了,回来了还是摇头。
殷玄唇角淡淡扯开一丝冷笑,想着朕不让你搬到皇陵别院去住,你就跟朕玩离家出走。
行,看你这一回出走多少天。
聂青婉没回来,殷玄也不去向她请安见礼了,就是心底想的慌。
下午的时候聂青婉回来了,殷玄晚上就不宣自来,到紫金宫陪她用饭。
聂青婉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跟他坐在一张饭桌前吃饭,但就是不理他。
殷玄也不说话,他的要求很低,只要每天能看到她,每天能像这样陪她吃一顿饭,她就是不理自己,他也很满足。
她不提昨天毁约一事,他也不提。
关于他的婚事,关于封后,关于纳妃,今早上在金銮殿里,夏谦已经提了。
但没有太后的督促,殷玄哪里会上心?
殷玄三言两语就将夏谦给打发了。
如此,封后纳妃之事就又这么不了了之。
聂青婉自那天后就频繁的出宫,但隔个一两天就会回来,然后又在宫里住段时间,殷玄渐渐的跟拓拔明烟活络了,而拓拔明烟因为殷玄频繁来她宫殿的原因,那颗爱慕他的让自己强行压下去的心也没办法再压制,慢慢的开始滋生妄想,但她不敢表露,亦不敢言。
她爱殷玄,爱的小心翼翼,爱的密不透风。
殷玄爱聂青婉,爱的小心翼翼,爱的密不透风。
那天之后,宫里一切风平浪静,似乎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殷玄每晚还会做梦,梦到他渴望的女孩,梦到他跟她的一夜缠棉。
醒来虽然只是镜花一梦,可他还是很高兴。
因为他能看到她。
虽然她对他越来越冷淡,也越来越沉默,以前的美好时光似乎都淡了,那些刚进宫与她相处的,那些征战的年代与她一起血腥攻克与守护的岁月,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成了过往。
那之后,她也从没再喊过一声他的名字,她但凡要喊他了,都是“皇帝皇帝”的喊。
他跟她明明很近,可似乎隔了咫尺天涯。
后来殷玄也频繁的失眠,渐渐的,因为失眠频率过高,他再也梦不到她了,然后他几乎整夜整夜的不能睡。
而因为失眠的症状,他跑抚莞殿的次数就更多了。
慢慢的,宫中就开始有一些流言蜚语。
或许,殷玄是故意的。
不然没他的授意,这些流言蜚语哪可能在宫中传开?
传开了,聂青婉自然也听到了,她却无动于衷。
殷玄来向她请安了,她还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端坐在高高的凤座上,垂着眼皮,喝着茶。
似乎,每回他一来,她就必然会端茶杯喝茶。
殷玄自嘲地想,因为不想再看到朕,所以就用喝茶的动作来掩饰吗?
殷玄有好几次都想上前将她手上的茶杯狠狠摔开,可又不敢,只得忍着。
忍着。
就这么忍了五年。
五年,殷玄度过了他一生之中最为痛苦的时光。
这五年,晚上痛苦挣扎的时候,他偶尔会想,当年他若没有进宫,是不是他就不会遭遇这样一场心动之痛,如果当年他战死在了沙场,是不是留在她心中的就是他最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