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不怎么相信他的话，闻言眼神中也没有流露出怀疑，而是问道：“你是指空气里的味道吗？”
程久回答道：“没错，我刚刚通过风了，残留的试剂已经不能伤害到人体了。你看我已经在这里面待了十几分钟了。”
任意扯了扯唇角，谁知道这种药剂会不会对他有影响？他究竟在不在人类的界定范围里还有待验证呢。她装作相信了几分的模样，疑惑道：“这种试剂闻到就会死亡吗？我看到外面有几具尸体，身上都没有伤痕，这里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程久道：“按理说有足量的药剂十分钟内就会致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指了指地面上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他没有死，我害怕他起来攻击我，就补了一刀，切到了动脉流的血有点多。”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用余光瞟着任意，口吻也很平淡，甚至没有一点杀人之后应有的情绪流露。
他在演戏，而且在观察她，想取得她的好感。任意对这种微小的表情很熟悉，她曾经也在社交场合中这样观察别人，做出合适的选择。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她已经学会了把这种小动作隐藏起来了。但很明显，程久还没学会。
在这种情况下想取得一个陌生人的好感并不奇怪，对杀人的漠视也可以解释为因为他的职业见惯了生离死别，而被他亲手杀死的人又罪大恶极。总体来讲，他没露出什么致命的破绽。
如果她现在上前把尸体翻过来，不知道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任意有些恶趣味地想道。不过现在没必要去揭露一个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任意沉吟了片刻，没有去动那具尸体。
“你怎么会到他们这里？”任意接着问道，“这个镇子挺偏僻的。”
程久道：“我就是镇医院的医生，出现发狂的人后我一直没有离开医院。今天医院里没有食物了，我才出来，没想到就遇到了他们。”
说罢，他也问道：“你又是怎么到这里的？”
“路过，遇到人抢劫。”任意瞟了一眼一直躲在他身后的陶彦，半真半假地答道，“他说还有两个女孩被关在这里，我就想过来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出去。”
“这样啊。”程久道，“你是开车过来的吗？这里好像没车了，我能不能搭你的车？”他从旁边拎过来一只不大的旅行箱：“我保证不会添麻烦的，我刚刚从这里找到了些食物，我们可以平分。”
任意上下打量着他，程久站在原地，没有因为她的目光感到不适应，坦然地任她打量。
片刻后，任意道：“你不用搭我的车，我看到楼下停着两辆车，这些人身上肯定有钥匙，你开走就行了。”
程久却道：“但是一个人走太危险了，我想找人同行，我可以把多分一点食物给你。”他语气十分诚恳，白皙俊秀的面容为他加了不少分，让他看起来无害至极如果忽视掉躺了一地的尸体的话。
任意皱了皱眉，最后口气软和下来：“也行，不过车上没有地方了，我们要另开一辆车。”
程久笑起来：“好，那我们下楼吧。”
【程久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5。】
第七章 末世实验室（七）
“先等等。”任意走到靠在墙边的两个女孩的尸体身旁，半蹲了下去。
程久在她身后道：“救不过来了。”他的口气和说“已经凉透了”没什么区别，十分冷漠。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补救了一句：“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才……”
这时候应该安慰他一句，说不是他的错，但任意现在没什么心情演戏。
她起身环视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衣服，便直接过去把两片窗帘扯了下来。
程久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面露疑惑却没有说话。
任意用窗帘把两个女孩的身体裹了起来，遮住了被凌虐的痕迹。
“过来帮个忙。”她平静道，“把她们抬出去。”
程久沉默了一瞬才回应道：“你要带她们走？”
任意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了一会儿，淡淡道：“至少换个房间。”
说罢，她抱起其中一个女孩，走了出去。拐弯的时候她用余光扫了一眼程久，他面容似乎阴沉了一瞬。
233：【总感觉攻略对象不太对的样子……】
任意道：【哪里不对？】
233：【感觉他比宿主还像反派。】
任意：【哦，你每天就在心里这么编排我，说我是反派？】
233：【……不是的！】糟糕，说漏嘴了_（：3∠）_
任意逗了它一句，心情稍微缓和了点，她拐进旁边的一间房间，把尸体放在床上，用床单盖住。
她看着床单上的凸起，说道：【他看起来，没有共情的能力。所以对待被他顺手毒死的女孩，连演戏都演不好。】
另一边，程久看着被窗帘包裹好的尸体，目光中带着冰冷的审视，如同看一样与他毫无关系的物品。
他并不喜欢触碰实验材料以外的尸体，即使隔了一层床单。但必要的忍耐还是可以做到的，他现在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近距离地接触实验体。
他走到任意所在的房间门口，看见任意正望着床单上的尸体出神。
她有警惕之心，但还远远不够保护她，更多的是无聊的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