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远道:“她如果想要对付宋少言,对我们来说也是助力。”他停了一下,明亮坚毅的眼眸看着任意,疑惑道:“陛下怎么会怀疑二皇子的死与宋少言有关系?”仅仅是因为太后问了几句朝堂上的话?
任意言简意赅地回答道:“猜的。太后会请朕用膳,本就很奇怪。她对宋少言有敌意就更奇怪了,凡事都应有个原由,最大的可能就是二皇兄的死与宋少言有关系。”
秦修远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看现在的女帝,怎么也想不到她之前是个无人扶持的公主,更像是被精心教养出来的继承人。秦修远很清楚不可能有人去教养女帝,唯一的可能是女帝足够聪慧。
或者说,她身边的人和事在逼着她聪明起来。曾经是皇宫中的人在逼迫她,现在是宋少言在逼迫她。每天朝不保夕,连身边的宫女都是别人的眼线,她又怎么能不聪慧?
秦修远说不上此时心中是同情还是感慨,只能轻叹了一口气。
【秦修远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5。】
秦修远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臣求见陛下是想问问,侍中之位陛下是如何打算的。”
说起正事,任意从石头上跳下来,肯定道:“不能让宋少言放人上去。”
“这事先往后拖拖,等宣刘明上殿的时候再说。”
秦修远却道:“陛下如果不想用他,臣可以让他没有办法上殿。”
任意一怔:“你要……杀了他?”
秦修远也愣了一下,解释道:“最多摔断腿,陛下想杀?”
任意摆手道:“断腿就行了。”上个世界肖卓杀人太过干脆,让她的思维一时跑了偏。把思绪拉回来,任意接着道:“但这么拖着肯定不行,侍中之位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秦修远常年在京城之外,与宋少言不同,他没有结交过博学善谋之人,让他推荐将领他还推举得出来,推荐文官实在是为难他。他皱了皱眉,回答道:“臣没有人选,陛下没有信得过的人吗?”
任意苦笑了一下,说道:“将军怕是忘了,朕之前只是个公主。”有两位皇子在前面,先帝不可能给公主请来有名望的大儒学习、还安排伴读,既无老师同门、又无童年玩伴,如何能在朝堂之上有信得过的人?
秦修远道:“这就麻烦了。”侍中之位好抢,只要刘明来不了殿前,就有文章可做。可抢过来给谁呢?
“的确麻烦,朕在朝堂上能用的人几乎没有,恐怕要等到秋闱的时候才能找出几个能用的人。宋少言不会等朕那么久的。”任意望着宫门口的方向,仿若能越过层层宫门看到宋府所在。“朕必须现在就找到人,最好的方法是请一位老师做帝师。”
“这件事不能经过宋少言的手,只能由朕去请。”
秦修远道:“陛下想出宫亲自请人?”
任意扯了扯唇角:“朕有什么筹码?无非是这个帝王身份罢了,亲自去请还能落个好听的名声。”
“陛下想出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任意垂下眉眼:“所以朕身边的眼线……不能留。”
一旁低头的若琴肩头颤抖了一下,咬牙抬起头来,狠下心道:“奴婢有事想禀告陛下。”
任意和秦修远停下对话,转而望向她。
若琴站直了些,深吸了一口气:“奴婢在含墨的床下发现了一些东西。”
第十九章 以色侍人(十九)
“奴婢与含墨同住,发现她时常会放一些纸张到箱笼里,十分珍重地藏好。奴婢忍不住好奇就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一些诗句。”
若琴从怀中摸了摸,居然摸出了一张宣纸来。她把宣纸送到任意手上,躬身道:“陛下请看。”
任意把纸接过来,还没等看,秦修远就往她这里凑了凑,眼睛盯着她手中的宣纸。
任意看了他一眼,秦修远不为所动,还把身形放低了点,眼巴巴地等着她把宣纸展开:“陛下?”
任意:“……”她把纸打开,发现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是几首诗。然而任意却挑了挑眉:“宋相真能沾花惹草。”封乐清不太懂诗文,但她喜爱宋少言,宋少言写过的诗和策论,她几乎每一篇都读过,这几首诗正是宋少言写过的诗。
含墨把宋少言的诗都抄录起来,珍之重之地藏在箱笼里,其间的情意不言而喻。
秦修远把所有的诗都看了一遍,却道:“陛下认得这诗?”
任意把宣纸折上,回道:“年少无知的时候,拜读过宋相的诗篇。”
秦修远想,这个年少无知用得真好,心底却升起来些许不平,女帝为什么会如此熟悉宋少言作的诗篇?无非是因为一腔痴恋,连心上人的诗句都小心翼翼地收集。
宋少言却利用这份真情,对她虚与委蛇,谋夺皇权。
【秦修远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0。】
秦修远微翘的唇角抿平,神情有些冷。
任意摆了摆手,让若琴退下去,若琴有些惶恐:“陛下……”
任意对她一笑,安抚道:“不会出事的,你下去吧,让其他人在这里侍候。”
若琴退了下去,只留下另一个宫女在一旁。
秦修远看着若琴离开,眉头微皱:“陛下身边的人……”
任意道:“是朕让她做的。”
秦修远怔了一下,这时之前被派去看宫门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陛下,宋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