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宵:“云小姐, 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可笑?你觉得我可会告诉你?”
云星腾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这样想,所以,我得试试严刑逼供了?”她伸手夹过烙铁,那被烧的通红的铁块上氤氲着热气。
这要是落在程宵的细皮嫩肉上,恐怕要遭罪了。
程宵却眼皮都不眨一下,冷声道:“呵。”
这时,萧明珠开门走了进来,牢门发出嘎吱响。
云星腾回头, 低声喊了一声:“萧将军。”
萧明珠面无表情地走近,“程宵?”
程宵抬头朝她看去,这个女人的武功很可怕。而且……绝对杀过无数的人,那股血煞气, 在动怒时尤为明显,仿佛能凝成实质。
萧明珠扫了旁边的烙铁一眼,“不怕这个吗?”
程宵:“皮肉之苦罢了。”
“那你怕死吗?”
“……”程宵不能说话, 因为萧明珠的手已经掐上了他的脖子。
她指间泛了白,程宵却是满脸涨红。
“我本想留你一命,但你似乎不太配合。军中逼供的法子很多,但我觉得太慢。掐死你,我也能找到秦珰。”她的手指渐渐收紧。
程宵额上的血管都因此而暴起,可他被捆着手脚,挣不脱那铁臂。
“你觉得死亡是什么?”萧明珠冷酷地说。
程宵努力地想喘气,可是萧明珠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仿佛真要把他活活掐死,让他在一步步体会死的可怕。
“你很幸运,当年没有待在血刹楼里。”
程宵倏地瞳孔一缩,“你……”他只能发出一个气音。
“血刹楼那群废物东西,教出来的徒弟,也还是一样废物。”萧明珠无波的声音在天牢里回响,“你想报仇吗?就凭你吗?”
“是你……”杀了师傅的,屠了血刹楼的……程宵徒然没再尝试反抗,这只掐着他脖子的手,就像在告诉他,无论自己再怎么厉害,可永远不是她的对手。
在船上也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这个女人起先是对他留了手的。
后来是因为秦珰被掳……
罢了。
他触了这人的逆鳞。今日恐怕必死无疑了。
不过他还是不怕,在成为杀手的那一日起,程宵就想过自己会死。
虽然不曾想过,自己会死的如此平静,如此得不壮烈。
可打不过,也就是这个结局吧。
看着他生志消失,瞳孔渐渐发散,萧明珠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
“你在云京还有一个养父吧。”
正在猛咳的程宵倏地抬起头来,满脸强装淡定:“你……你要做什么?!”
养父,师傅的好友,那个真正把他养大的男人!
萧明珠:“杀了他。”
“不行!不行!”程宵再也绷不住,当即大声喊道,“你可以杀了我,为什么要殃及无辜!”
萧明珠讽刺地勾了勾唇:“秦珰不无辜?血刹楼杀手弄死的人,哪个不无辜?”
程宵哑口:“我……”
“想让他活,你知道该怎么做?”萧明珠冷声道。
感受到她的威胁,明明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可是……程宵咬了咬牙:“我都听你的。”
萧明珠抬刀在刑架上一划,捆着程宵的四肢的铁索应声断裂,程宵浑身无力地跌在地上。
她说:“我不喜欢阳奉阴违的。”
“程宵,都听您的。”程宵松开腮帮子,垂下头。
萧明珠:“我也不需要你的效忠,但秦珰受多少伤,就会十倍落在你养父身上。”
程宵一颤:“是。”
一旁围观的云星腾看见这一幕,心里忍不住战栗。
刚才萧明珠是真的打算掐死他的。
此时此刻,程宵脖子上都青紫了一大圈。手指印清晰地留在了皮肤上,看起来很可怕。
明明什么刑都没有动,却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将人给……
“明珠,不能杀……”这时,方正晴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看着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的云星腾和萧明珠,再看看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的程宵,愣了一下:“这是……”
萧明珠扫了她一眼:“不能杀?”
方正晴看得出她心情不渝,只好认真说:“明珠,你看他,是不是很眼熟?”
萧明珠:“那又怎样。”
“我是说,他会不会是……”
萧明珠猛地打断她:“即便是,又如何?”
萧明珠话落,径直走了出去,“程宵,该去完成你的任务了。”
程宵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凝声道:“是,大人。”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方正晴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正晴?怎么回事?”云星腾。
方正晴看着好友叹了口气:“星腾,你收程宵进歌舞坊的时候,就不觉得他很面熟吗?”
云星腾一愣。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蹙了蹙眉:“是有些,只是想不起到底是和谁相像了。”
方正晴揉了揉额:“你想想我爹和我娘。”
云星腾猛地一颤,“你是说……可是,你的弟弟不是已经找回来了吗?”
方正晴闻言又是重重一声叹息,没再答话。
只是心里却沉重。
程宵,为什么偏偏算计了秦珰,惹上了萧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