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顾四爷更招人嫉恨。
熊孩子啊。
顾瑶默默叹息,总是让人无法安心。
隆庆帝紧皱的眉头渐渐松缓,身体靠着龙椅,饶有兴致看顾四爷表演。
他怎么会怀疑顾湛是扮猪吃老虎?
明明就是一只狐假虎威的傻狍子。
顾湛说过的话语,都是本心,不涉及过多的利益牵扯。
他的爱恨分明得让人一眼就能看破。
隆庆帝嘴角微勾,眸子闪过一抹清晰的宠爱。
何大人耷拉下脑袋,以后顾四爷再说谁坏话,皇上也都会相信纵容。
羞愤的顾四爷可没旁人的心眼子,揪着御史的衣领,发泄般使劲摇晃:
“方展抄写顾瑾的诗词,爷早已同他绝交,方展还带着爷休掉的汪氏上门闹事,同爷说,什么不爱的人才是第三者。”
“啊呸。”
顾四爷啐了御史一脸,他明显是把眩晕吐舌头的御史看做是方展使劲的蹂躏出气。
“爷说方展写的那两首诗词不妥,有错吗?就因为方展破坏挑拨,带歪了顾璐顾瑞,为顾家,为顾瑾他们不被坏人影响,爷只能忍痛驱逐他们兄妹。”
“爷对方展的恨意滔天,你竟然说爷同他有勾连?”
顾四爷从御史身上爬起来,甩了一下手臂,袍袖翻滚,显得他越发俊冷。
他环顾朝臣勋贵,竟无一人敢同他对视,莫名都有点同情永乐侯了。
即便有对永乐侯头顶青青草原幸灾乐祸的人,此时也不敢情绪外露。
“试问哪一个男人会对勾引自己妻子,带坏自己儿女,弄得妻离子散,恨不得把爷踩在泥土中的方展……”
顾四爷哽咽一声,沙哑道:“会不恼恨他,同方展一起谋反?”
“爷就算是个无能的窝囊废,也承受不了这等耻辱,方展写的诗词隐含执政天下的胸襟气魄,爷说错了么?”
顾瑶无需为熊孩子背锅担心了。
毕竟顾四爷只是起了个头,说出了真相罢了,反诗案子涉及那么广,可不是顾四爷闹的。
纵然有人借此机会兴风作浪往顾四爷身上扣黑锅,也不会太多人认同。
反而会同情休妻驱逐儿子的顾四爷。
毕竟自古以来,夺妻之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倘若顾四爷再救出左春芳大人……顾瑶怀疑,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为何顾四爷在大事上都恰好踩在点子上?
若是才学,很可怕。
若是顾四爷的直觉……更可怕!
“御史方才说爷为左春芳陈情。”
顾四爷一脸的委屈和冤枉,“陛下,臣哪句话为他洗冤了?明明他就是诗词文章都不如臣,被臣嘲笑几句,他就……就背诵律法,跟个老和尚念经似的,吵得臣无比烦躁。”
“臣只不过同陛下抱怨了几句在监牢的遭遇,从未想帮他说情,陛下明见,您重重惩罚他才好呢。”
“臣无辜,臣委屈,莫须有的罪名别往臣脑袋上扣啊。”
隆庆帝:“……”
百官勋贵满脸的一言难尽,奇葩!傻狍子!
第五百七十四章 扬名(四)
顾四爷双手盖着脸庞,身体呈现跪伏的姿势,哽咽道:“陛下知晓臣是最要脸面的,今儿臣……臣把面子丢尽了。”
“就是因为御史的构陷,让臣承认,承认汪氏同方展做得事,臣还算是男人么?被人糊弄戏耍,连顾璐顾瑞他们都被方展挑拨得仇视臣,仇恨顾家。”
“呜呜呜,臣没脸见人了。”
顾四爷身材说不上高大,但是也很有型,不是瘦小的。
如今他缩成一团,跪趴在御阶之下,隆庆帝居高向下看去,顾四爷很可怜,如同软软一团的小奶狗。
看起来奶凶奶凶的,其实连咬人的本能都没有。
换任何一人,早就借着隆庆帝的宠爱信任狠狠处置得罪自己的人了。
然而顾湛……他只会喊冤,只会哭喊委屈。
隆庆帝冷硬的帝王心多了一抹异样,这是欺负到他宠臣头上了?
欺负顾湛不会收拾人么?
顾瑶犹如做过山车一般,被顾四爷左一处,右一处弄得头晕脑胀,心脏七上八下的。
记得在锦衣卫牢房见到熊孩子时,他还口口声声说,就是他不要面子,他的脸蛋儿别人也拿不走。
好嘛,这一会儿,他有改口说最要面子了。
都说女人善变,熊孩子比女人更善变,更个变色龙似的,自由切换,操作溜得很。
隆庆帝冷然目光落在御史身上,“朕养着御史台的御史,准许你们风闻奏事,可没让你们抓住永乐侯不放!”
“永乐侯是个怎样的人,他能干出怎样的事,朕比你们清楚!”
“倘若谁有谋反的心思而去找顾湛合谋的话,不怕被顾湛卖了吗?”
御史跪倒在地,督察院的左都御史面色也很难看,颤颤巍巍领着一众御史跪下请罪。
“朕的永乐侯就是个吃喝玩乐的顽主,朕从不指望他做一件正经事,你们为何总是抓他的小辫子?寻他的麻烦?”
“你们欺负他,又能证明什么呢,朕是不会因为他玩乐而怪罪他,亦不会因为他对朕说了一些话就冷落他,总是挑剔永乐侯毛病是想让朕能看到你们的铮铮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