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回左弗将勘察水系的事交给自己,自己完成后,二人关系缓和了不少,如今相处倒也算和睦。可再和睦,也没和睦到配合你演戏的地步吧?
衙门里这么多人,为何偏偏找他充当老太爷的靶子?!难道心里还有气,还不想放过自己吗?
可他又不敢不听左弗的,所以见老头子问自己话了,他只得硬着头皮,故作冷酷道“在下常州武进县城邱云平,见过将军。”
“这都出正月了,天也渐渐暖和了,怎么舌头还跟冻僵了似的?说话这般硬邦邦的?”
左奎阴阳怪气地道“莫不是要来杯热水暖暖舌头?”
左弗差点就笑出来了。
难怪在京城混到了神憎鬼厌的地步。自己这爷爷,不但能作,嘴巴也毒啊!
邱云平下意识地望向左弗,见左弗朝他眨眼,想想自己的前程,他咬咬牙,冷冷道“将军恕罪。我等在此已等候了半个时辰,冷风吃多了自然说话不利索。”
“呵”
左奎冷笑。
就你这战斗力跟那柳家老头比起来差远了!就这玩意还敢欺负他左奎的孙女?!
小子等着,等我吃饱喝足,休息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也是,倒是让你们吃苦了。”
昭毅将军很是“大度”地挥挥手,“来啊,拿二两银子是来,让几位大人买茶吃吧。”
左弗嘴角抽了下,一群佐2官朝她看来,然后双方都露出一丝苦笑。
将作妖的老头子弄来自然要跟同僚打声招呼,因为治疗老爷子的“作”病也需要这些同僚帮忙。而这些佐2官唯左弗马是瞻,左弗亲自打招呼,自也愿意配合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老爷子杀伤力这么大,这说的话,做得人,能将人活活噎死,恶心死啊!
“爷爷,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左弗制止了便宜爷爷的脑残行为,搀着他的手道“我早就安排好了,走,进屋里去,孙女让刘妈妈做了一大桌好菜。来常州,这太湖三白一定不能错过!”
顿了顿又道“这时候弄点三白可不容易,爷爷可不要辜负孙女一片好心啊!”
老头一听这话,一张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连连道“好好好,还是我大孙女疼我。就是,大孙女,三白是什么东西啊?”
“这太湖三白啊,指的是白虾,白鱼,银鱼。唉,为了让您老人家来常州就品尝到这美味,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这都不在季节上呢!”
老头听得开心死了,可嘴上却道“嗳,嗳,爷爷就是个泥腿子,你不用这么上心伺候。”
椿芽搀扶着钱氏,心里呵呵直笑都大姑娘变出来的东西,也没费什么功夫。
钱氏冷着脸,心里已是不痛快到了极点。
这老头一辈子就好面子,为了这张脸不知吃了多少亏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自己坚持不肯去南京,不就是怕这老头给儿子坏事吗?鞑子来了扬州,来南京也是不得已为之。可哪里晓得,这老东西受了惊吓懂事了几天后,竟又泛起糊涂来。
孙女一个女人当官,听着荣耀,可背地里指不定被人怎么说呢。他倒好,不晓得低调些,来了还给那些佐2官排头吃,这老东西要不好好整治下,早晚惹出祸来!
沉着脸,跟着孙女到了知县宅,将东西都整理好后,便将左弗拉到一边道“奶奶的好乖乖儿,你要听奶的话,不要纵然你爷爷。他这人,惯会作妖的,给点颜色能给你开染房。你在这儿当官不容易,奶疼你离家,身边无亲人照顾,这才答应过来的。
可若是你要这样依着你爷,那奶就走了!这老头子不管着,就会惹事,你可千万不能惯着他!”
左弗嘴角抽了下。
自己这爷爷是多奇葩?居然被奶奶嫌弃成这样
想想也是无语啊!
见左弗不说话,钱氏有点急了,“我跟这老东西过一辈子了,知道他那狗脾气,你可千万要听奶的话,不然可给你,给咱家招祸患!在南京,你娘不敢说他,他仗着有你娘庇护,对我这老婆子也耍起厉害来!你可不能学你娘!上来就要给他点厉害瞧瞧,不然准给你惹事!”
“奶奶,我知道了。”
左弗拍拍钱氏的手,“爷爷好面子嘛,我自有办法对付他的,您不要着急。我已经听我那属下说了,爷爷真糊涂了,安远侯也敢去招惹。当时我听了这事,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所以才派人将你们接来,免得留在那儿被安远侯报复。”
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也是想你们啦!”
“傻孩子。”
钱氏笑了起来,“你不用解释的,老婆子虽然没读过书,是个乡下婆子。可村里也是有人说书念道情的。这些事听多了,道理还是能明白几分的。”
顿了顿又道“总之,不要给他脸,不然准能把你气死。”
“我省得。奶奶,你就放心吧,孙女自有法子治爷爷这作妖病,他在我这儿翻不起花浪的。只有一点,奶奶你得将爷爷的钱袋子看紧了,只要做到这点,孙女就能治好他的作病!”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还不快开饭?!我都饿死了!”
左奎在主位上坐下,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模样,指挥着椿芽等奴仆道“有点眼力没?快上菜!”
“是,老太爷。”
“你们几个,也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