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珠给了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目光：“我觉着，关键还在林家的事上。”这些日子虽然说他们防得紧，她可一逮着机会就要试着回想一下有关于林家的事情，林家的事，她也并非全然不记得，也不是所有的事都想到就会头痛。唯独只有林筝和大皇子韩允景的事儿，就像是两个禁忌，她只要微微走神过云，头就会针扎一样的疼。仿佛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在提醒着她，不要去想。
这已经非人力可为，山精木魅倒是有可能。
但只有突破了这一点，一切的真相才会清楚。
“明珠……”韩允钧刚想开口，萧明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不想，我可以看。”
任是智多如妖的韩允钧，这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
萧明珠慢悠悠地道：“那些事，不想就不想，不过，人要往前看，日子还得过，你们将这几日外头与我相关的消息告诉我，我想知道，我听到那些消息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哪怕她忘记了什么，事情重来一次，她还会做出同样的决择的。
韩允钧犹豫着，看了向萧木石。他不是征求萧木石的意见，只是现在萧伯父上朝去了，真人在前院里不知道研究些啥，也只有眼前这小毛孩子可以成为他劝阻小明珠的同盟助力了。
萧木石虽少年老成，但终归还是孩子心性，他心里清楚萧明珠嘴上说要找回自己晕倒的原因，实际上是想要找回那山精木魅之灵。但见她没与韩允钧将话说明白，觉着姐姐是更信任自己，于是也老气横秋的替萧明珠说话：“试试也好，不过份勉强就行。”
人精韩允钧瞧出他们姐弟一唱一和，知道也阻止不了，就就退让了一步：“好，就如你所说的办，不过，千万别勉强，要是头痛，就马上停下来。”
韩允钧吩咐下去，没一会儿，小冬子就取来了一叠纸，上头有小院中各人口述的那几天前后，萧明珠院子里的各种事儿，大到外头林筝与韩允景在街头闹出的那出好戏；细到院子里的八尾又偷了荷花缸里的两尾赤瞳鲤打牙祭，以及门房婆子与个打扫丫头因块糕子拌嘴之类的……
韩允钧还将每件事都分门别类地简略摘抄在一张大宣纸，并且画出了各种要点，让人一目了然。
萧明珠：“……”
她很怀疑，自己在花瓶里藏了两捧玫瑰香花生瓜子的事儿，他都一清二楚。
萧明珠狠瞪了他两眼，伸出手抓过那叠纸，恶狠狠地：“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些了。”
韩允钧见势不好，立即分辨：“这是伯父让我着手办的，要不然，我如何可以让人查实你院中的下人。”
事情都让他一个人做，这没问题，这得罪人的名头总不能他一个人背吧。
何况，他还是最弱势的那个。
萧明珠先看韩允钧重点勾出来的要点，纸上韩允景和林筝街头丑事那一条，被圈了起来，下面还有一排韩允钧的小字注解；属纯意外，林大姑娘名声尽毁，林大人并无送林大姑娘进府之意，韩允景对林大姑娘也无心思。倒是诚堂弟建议韩允景收了那林大姑娘。
“收了”那两字，如针一样扎了萧明珠的眼，她的心底涌上了浓浓的厌恶。
第694章 熬过去
韩允钧和萧木石都一直在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看到这些，只有不满而没有头痛，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子气。
韩允钧松了口气，问：“这件事，你有何看法。”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这是柳兰芝才要头痛的事，不过，就柳兰芝心中的那腔子怨恨，如何会让林筝如愿。
韩允钧又问：“如果林家人求上门来呢，你管不管？那林筝做下的事虽然可恶，但林家人倒不都是坏的。这消息传出去，林家姑娘们将来如何议亲？你能眼睁睁看着林家的名声扫地？”
说穿了，这不是林筝一个人的事，也不是林家一房的事，林筝的这事不能完美的解决，林家嫁出去的姑娘无法在婆家立足，将来下头的妹子侄女们，也是要受牵连的。甚至，萧夫人当年与萧伯父的亲事，都有可能被人拿出来说嘴。
萧明珠撇嘴：“林家白绫一条，砒霜茶一碗，或者送到家庙或者尼姑庵里，也能洗干净林家的名声！”
反正，她不想帮那林筝。
她能不怪林家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闻，也能不怪林大舅当初犯下的混，但她也不会原谅，尤其是林筝所做下的一切！
如果林家执意要将林筝的事，与林家整个混成一谈，来与她计较，那这外祖一家，不亲近也罢。反正没有外祖一家，她也平安长到了这么大，也订下了好亲事，将来她有个什么，也不缺外祖一家撑腰。
念头一到这里，她只觉着心里的某跟弦突然断了，一切的思路清晰了起来。
对了，有人提醒过她，林筝的将来，与她的态度有关。
谁，是谁提醒了她，山精木魅？
这个时候，她的头再一次痛了起来。
萧木石见势不好，急忙伸手扶住她，韩允钧则喝道：“快找真人。”
萧明珠推开萧木石，“别碰……让我自己……熬过去……”
她双手抱着头，努力地对扛着脑海里的剧痛。她已经想透了一切，必定是那山精木魅窥探到了什么机缘，然后透露给了她，那山精木魅才遭到了惩罚，而自己那一段不应该知道的事也就遗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