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闻月忙走了过去,一脸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
船夫一脸愧色,道:“方才旁边那艘船走得快了些,与咱们不小心撞了一下,没躲过去。”
钟闻月紧接着问道:“船体可有碍?”
船夫连忙摇头,道:“姑娘放心,只是轻微的碰撞,现下已经没事了,船也好好的,就是惊扰到各位贵人了。”
钟闻月松了一口气,神色稍稍柔和了些:“船体无事便好,”她看着门外,道:“撞上的那艘船也无事吧?”
船夫道:“都没什么大事。”
钟闻月这便放下了心,正在为难该怎么办,就见周云茴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可有什么危险?”
“无甚大碍,就是撞到了旁人的船,怎么也得赔个礼。”虽说不是她们的错,可就这么走了也不好。
“那去见见便是!”周云茴一脸不解。
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钟闻月抿了抿唇,无奈道:“那艘船上皆是些男子。”
而她们这边,又都是些女子。
钟闻月自己倒是混不吝,时常穿着男装游玩,对青阳府那些公子哥比姑娘家还熟悉,可奈何船上还有那些姑娘呢,总不能不顾她们的清誉。
孰料,周云茴惊叫道:“男子?”说着,便掀开旁边的帘子朝外看了看,快得钟闻月都没拦得住。
周云茴缩回脑袋,笑着道:“这事好办!”
钟闻月疑惑地看着她,却听她道:“想来是我大哥的船,他今日也在这里游湖。”
“你怎知道?”钟闻月问道。
只见周云茴翻了个白眼,道:“这泛江游湖向来是女儿家的乐趣,你见过这些年有哪些男子包着个花船在这赏桃花的?不被旁人耻笑?昨儿个我派人来包船,谁知最豪华的那艘已经被人抢先了,我回去抱怨两句,才知是被阿兄给包了。”
“现在,这江上的游船比咱们的还要豪华的、船上还尽是些男子的,除了我阿兄,还能有谁?”
她看着钟闻月,道:“你且在这等着,我去同阿兄说声便是,无碍的。”
钟闻月也没想到竟然巧到这个份儿上,可一方面不放心她一人出去,唯恐来日城中又会传些风言风语,一方面……
也是放不下方才看见的那双眸子。
她道:“总不能你一人出去,我随你一道,也省的明日外人说三道四。”
“也好。”周云茴点点头应下,二人刚要抬步,便听后头想起一道柔柔的声音——
“云茴妹妹和钟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呀?”
二人回头一望,果然是苏念和。
周云茴只觉厌恶,钟闻月却在神思百转间,想明白了一些事。
——正如周云茴方才所说的,因着开国皇帝是在马背上打的天下,大齐尚武,虽说不至于歧视文人,但对于前朝那般打着风流旗号实则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亦是鄙夷。
所以,像游湖这般附庸风雅之事,寻常男子都是不屑于去做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三月游湖,又是青阳府的一大特色。
周云茴兄长平常也不是多喜这些事,今日又为何率着青阳府众公子来此?
钟闻月看着苏念和,只笑着,装作不经意地道:“方才不小心撞上了周公子的游船,我们此时正要去赔罪呢。”语罢,她又困惑道:“也不知是怎地,平常也没听闻周公子喜爱游湖,今儿怎么就碰上了?”
苏念和有野心,也有着与野心相适应的智慧与能力,再加上钟闻月明里暗里的暗示,她也意识到那艘船上可能有不得了的人物。
而现在,能让知府公子亲自接待的不得了的人物还能有谁?不就是她的目标吗?
苏念和深思流转间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出去看看,她抬头,道:“既然如此,我也随着你们出去看看吧,毕竟说不定船上还有我的兄长呢。”
钟闻月犹豫了一会儿:“这……说来也是我们的错,本是我们邀请诸位姐妹前来游湖,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还要叨扰苏姑娘出面,怕是……”
苏念和笑笑,善解人意道:“钟姑娘这是何话?我与姑娘一见如故,与云茴妹妹感情也素来很好,哪能说是叨扰?”
钟闻月感动的笑笑,道:“那苏姑娘若是不嫌麻烦,便跟我们一同出去吧。”
苏念和心下一喜,面上不动声色道:“这有什么。”
周云茴见二人说话间没顾她的意思就将将此事决定了下来,饶是知道钟闻月另有安排,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埋怨,转身就走了。
到了船尾,便见对面船上船夫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几名公子哥儿则面带怒火。
而为首的那位白衣翩翩,霁月风清的,便是周云茴的兄长,周云深了。
周云深见着来人,面上也是十分诧异,道:“阿茴?”
怒气冲冲的公子哥儿听着周云深的话也是一愣,目光下意识的转向钟闻月这艘船上,便见三位美人儿身姿蹁跹地站在船尾,好不漂亮。
众公子哥儿下意识收敛怒气,将自己的最好的一面拿出来,其中一个蓝色长袍的男子笑道:“原来是阿深的妹妹,可真是巧了,只是不知这两位是……”
他的目光转到钟闻月二人身上。
毕竟都是些年轻的公子小姐,平常里,除了自家的女眷,怕是鲜少能接触到这些年轻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