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小野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抱着胳膊皱着眉,腮帮子气鼓鼓的像嘴里含着一坨地雷。
她一边心里说我要冷静我不吃醋,一边却好像更生气了。
***
与此同时,同一片夜空下,另一座顶层公寓里。
补光灯明亮耀眼,戴丝绮眉飞色舞地和直播间观众们互动,容榉抱着胳膊站在房间外的露台。
她直播间隙,时不时往他的方向瞟来。
他总是能够捕捉到她的目光,对视,而后微笑。
他朗润如月的微笑,让戴丝绮感到异常满足。
露台上月光清冷,容榉感官本就异常敏锐,他百无聊赖间,捕捉到不远处洗手间里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水声源源不断,好像有人故意拧开了水龙头没有关上。
在那阵水声里,一个女人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我丈夫呢,他到底去了哪里?……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不敢吃医生的药,我知道我没疯……”
那个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好像有汹涌的情绪压抑在声音之下。
容榉无法忽视这个女人的声音,于是借口去洗手间,和戴家的保姆打听了一下洗手间的位置。
洗手间的门反锁着,此时一门之隔,他听到的声音更清晰了。
“我丈夫肯定还活着,我要去找他……可是谁会帮我?大家都说我疯了,连亲生女儿都不相信我……呜呜呜”
容榉默默地听了一会。
女人哭了一会,停下来没再说话,接着水声也停下来了。
洗手间门开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妇人从里面走出来,看了一眼容榉。
“你就是丝绮请来的客人?”她的声音素淡平静,如果不是眼底仍有一点哭过的湿润红肿,容榉很难想象她就是刚才一直在歇斯底里自言自语的那个人。
妇人:“明明楼下还有一个厕所,怎么偏偏跑来这?”
她似乎并不欢迎容榉。
“算了,既然等了这么久,那你赶紧用吧。”妇人冷淡地说完,从他面前离开了。
洗手间的大理石水池边还有水滴飞溅过的痕迹,洗手台上方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刚才,那个妇人就是对着这面镜子自言自语了半个小时?
镜中反射着男人微微蹙眉的面容,他隐约察觉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
棠小野躺在床上睡不着。
她望着手心那枚玉佩,像扎小人一样诅咒:“你要是9点前还不回来,我就给你扔到沅江喂王八。”
后来,这个诅咒变成了9点半、10点……
再后来,棠小野握着玉佩,没忍住睡着了。
容榉回到家,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静悄悄走进她房间。
棠小野日常狂躁惯了,睡着的时候,一反常态的安静乖巧。
容榉没开灯,蹲下身看了一会她的睡颜。
小小的一张脸,带着可爱的婴儿肥,像个没长大的玉瓷娃娃。
这么久了,咬着指头睡觉的习惯还是没改。
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小眉头皱得这么深?
他温柔缱绻地望着她,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
一点暖光从他指尖汇入她皮肤,仿佛是萤火驱散了梦中的黑暗,睡梦中的人儿渐渐舒展了眉头。
他的手指眷恋地滑过她脸颊,停在那晚他吻过的地方。
这个没长大的笨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过了很久,他缓缓收回手,起身,将一封红色信封轻轻放在她的床头。
***
红色封皮代表着此项任务直接来源于河神。
棠小野睡眼惺忪地拆开信封,心想这位素未谋面的新上司,到底会给自己派什么活儿?
地点:明月湾H座3302。
人物:秦素珍。
事件:帮助当事人寻找丈夫,调查当事人过去10年的遭遇。
其他事项:当事人未必会配合,请注意工作方法。
棠小野望着信封里的文字,心里大概有了主意。
明月湾这种级别的住宅区,肯定不是普通平民百姓,那里的住户不是富商就是名流,她可以从对方身份背景切入,找个适当时机接近。
放下信封,她下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冲下楼确认容榉昨晚有没有夜不归宿。
容榉坐在客厅的窗边看书,淡金色的晨光洒落了一身。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从书页里抬头:“你醒了?”
棠小野看着他一脸的悠哉闲适,衣服也重新换了一身,不像是夜不归宿的样子,忐忑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我今天会出门一趟,有了新的任务。”她扬了扬手中的信封:“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从前独来独往的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出门带着这位嫡系小弟。
容榉竟然很反常地拒绝了她:“我晚点还有事,抱歉不能陪你。”
棠小野“哦”了一声,尽量不让失落的心情表现在脸上。
***
为了不让坏情绪干扰自己,棠小野加倍努力地投入到工作中。
调查秦素珍背景资料的时候,棠小野惊讶地发现,此人竟然是戴丝绮的母亲。
秦素珍有很多名头:A市十大杰出文艺工作者,A市慈善基金会副会长,A市某影视公司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