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星河暑假里学了车，只是今夜喝了酒不能开，于是一边联系家里的司机一边对着顾安宁柔声问道：“累不累，我先送你回去？”
顾安宁仰着脸摇头：“我们沿着小路走走吧，就当是散步了。”
关星河自然没有不依的，他随手接过顾安宁的包背到自己身上，又假装不经意的去牵人家的手：“那我们就随便走走吧。”
顾安宁又忍不住露出笑意。
她这一晚上总是笑，嘴角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其实是有一点点累的。
昨天晚上她熬了半个通宵才终于将手上的论文收尾，随后又马不停蹄的一路赶到机场，堪堪赶上航班在飞机上补了一会儿觉。
她刚刚说想关星河了也是真的。
一周前她的研究课题终于出了成果，这也是是她跟随Hermite教授学习以来独立完成的第一个课题。
得到结果的一瞬间她自然是无比激动的，泡在组里没日没夜整整一年得到的成果，没有人能不激动。
只是激动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空虚，组里的师兄师姐都在第一时间对她说了“恭喜”，只是这样的称赞并不能满足她那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所以她利用一周时间紧赶慢赶将研究成果整理成论文，又用“为伟大祖国庆生”的高大理由请假回国。
Hermite教授知道她这段时间累的够呛，现在论文已经投出去，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准了假。
熬夜之后赶飞机，之后又参加了闹哄哄的同学会，兵荒马乱一整天，此刻终于宁静下来。
两人手牵着手走到大马路上，夜晚的凉风微微吹过，路边的喧嚣与热闹都渐渐远去，整方小天地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课题终于出成果了。”顾安宁努力控制着语气里的那点小得意，终于将大老远飞来这一趟想说的话咕咚咕咚一股脑倒出来，“我和你说，就是我最最开始的设想，一开始的方向就是对的，可惜之后那一步错了，这才绕来绕去走了那么大一圈弯路，那个公式太有误导性了，好在我最后灵光一闪……”
关星河其实并不太理解数学领域里那些晦涩难懂的论证过程，但这些并不妨碍他看着自己眉飞色舞闪闪发光的小女朋友，连眉梢都带着温柔的味道。
“……现在论文已经投出去了，教授亲自把的关，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能等在期刊上了。”
“嗯，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就抢购两本，一本看，一本收藏。”
顾安宁嘚吧嘚吧嘚瑟完了，终于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含含糊糊拒绝道：“不用啦，我就随便一说，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收藏的期刊。”
“可是上面有你的名字啊。”关星河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格外认真，“以后你会有越来越多的研究成果，也会发更多更有重量的论文。到时候就要有一个专门的收藏室了，我要把所有写着你名字的奖杯和论文都整整齐齐收藏在里面，作为家里最最珍贵的藏品。”
顾安宁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开来：“哪有人的藏品会是数学论文。”
只是话虽这般说着，她眼里期待又明亮的笑意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就是这样的感觉啊，在忙忙碌碌中偷来的一点空隙中说着漫无目的的傻话，连心房里最小的角落都塞得满满当当。
此时气氛正好，顾安宁晃悠着两人牵的紧紧的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关星河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趁着她这会儿心情大好试探着问道：“安宁你刚刚说我们在高二的时候就在一起……”
顾安宁显然没想到他竟然还在纠结这事，用充满回忆的语调幽幽道：“当时在你家的书房里，我很明确告诉你我喜欢你没错吧？”
“是，但当时……”
“当时我还亲了你一口，只不过最后你还是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我。哦，拒绝我之后还闹着要转学，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关星河额头上一滴冷汗滴下来，挣扎着艰难道：“这个我可以解释……”
顾安宁一挑眉，示意他继续。
“我当时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又怕、怕不小心伤到你……”
“所以决定默默维持纯洁又纯粹的同桌关系？”
关星河：好嘛，这个梗今晚是过不去了。
“不过说起来我才真的诧异好不好，谁家单纯的同桌关系是像我们这样的，我可一直以为我们在谈恋爱。”顾安宁掏出手机翻了翻，然后举到关星河眼前幽幽道，“严阿姨还给我发过红包让改口呢。”
“改、改口？”关星河的惊讶显然更甚于她，“可是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说过……”
除了在书房里那一句掺杂着无限忧虑与无奈的喜欢，他们之间甚至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越界的话。
“哦，那个啊，我还以为是你害羞不好意思开口。”顾安宁眼神好奇而明亮，“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关星河可是特意等到高考结束后才告白的。
一方面是不想在高中阶段影响顾安宁的学业，另一方面他是想等到自己成年、等到他对自己的情绪有真正的掌控力，只有这样，他才有勇气坦坦荡荡站在他的小太阳面前，告诉她，我喜欢你，可以请你也喜欢我吗。
谁曾想他在这纠结的死去活来，人对方早已经在心里将两人的关心定义的明明白白，还贴心的给他找好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