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什么梦?”
“一个很不好很不好的梦,”她哼哼唧唧了半天,“算了不跟你说。”
姜与倦失笑,宽慰道,“别怕,我陪着你呢。”
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脊,白妗往他怀里拱了拱,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殿外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凉风有信,花香弥漫在了每个角落,他们在这香气中相拥同眠。
多少世人,为追求幸福穷尽一生,而现在,幸福已经握在了他们的手中。
【正文完】
第81章 恩爱两不疑(番外)
昭仪娘娘生了。
是个公主, 出来报喜的嬷嬷声音都颤着。陛下刚下朝回来,玄青色的朝服还未脱, 就要往内殿走, 几个内宦忙拦着他, 说什么陛下三思啊, 不合祖制啊,姜与倦忍了很久才没有一脚把人踹开, 不住地往殿内望,双手紧紧地交握, 却不住地颤。
一是喜,妗妗…给他生了个女儿。
二是忧,她怎样?可还好?
忧很快盖过了喜,听闻女子生子, 就是往鬼门关走上一遭, 妗妗现下是什么情况, 他也不能看看…万一有什么不好…
姜与倦自己把自己吓得脸色惨白, 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崔常侍看得心惊肉跳,真怕陛下在这关头又吐血了!赶紧上前去扶着。
好在是他多虑,姜与倦稳了稳手臂, 强作镇定地把太医们都叫到外面, 挨个地询问起来。
*
白妗虚脱了几天,这日刚好了点儿,奶娘就抱着小团子, 来给她看。
“娘娘快看,公主长得多像您呀,”
说着把襁褓放到了她的枕头边。
刚出生的时候,白妗就撑着看了一眼,丑成那个样子,她是真没觉得像。
细竹给调了回来在白妗身边伺候,正摇着拨浪鼓,蹲在床边逗小团子笑。
“呀,公主笑一个~”
小团子没怎么,她自己倒笑得快活。
白妗一瞥,这么小小软软的一团,就是她与他的女儿么?看起来恹恹的,据说是早产的缘故,气血有些不足。
许是细竹的鬼脸太吓人,小家伙的眼睛鼻子皱在一起,作势要哭,白妗看着看着,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腾升了起来。
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东西,会哭也会笑,也会慢慢地长大吗?
长大了,会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真好…她是父母双全的。
小家伙吭哧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哭,只扁着个嘴,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
“她怎么了?”白妗奇怪。
“启禀娘娘,公主是饿了呢。”奶娘笑回,这便抱走去喂奶了。
……
白妗卸货以后,姜与倦反而不再迷恋闺房之乐,一来她殿里,大多盖着棉被纯聊天,滚床单没几回,倒是喜欢肢体接触这一点,没怎么改。
一边批改奏折,一边拉着她的手,把玩着手指,时而摩挲过手心。
白妗偷偷看他,姜与倦的注意力是在奏折上的,怕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也不知怎么养成了这个习惯,她悄悄地往回抽手,就被他拽住,“怎么了?”
眼睛还在奏折上。
白妗只得说,“陛下忙您的,臣妾就是闲得慌。”
被他闹得没法好好看话本,索性捏着掐丝珐琅的果叉,吃起盘子里的水果来。
咦,哪里进贡的猕猴桃,倒是甜,她又吃了好几块。
半晌身边却没了动静,原来他不知不觉睡着了。几封翻开的文疏枕在手臂下,睫毛阖着,在挺直的鼻梁边投下阴影。
稀罕,大昭的皇帝也有这种累到趴着睡的时候,白妗偷笑,这要是画下来,被文武百官看到,他是半点威严都没有了
崔常侍轻手轻脚走进,递过来一件厚度适中的毛毯,白妗给他轻轻盖上,也一道静悄悄滴退了出去。
太极殿外。
白妗同他随意寒暄了几句,“你伺候陛下多少年了?”
崔常侍带了笑模样,回忆着,“东宫开始已有十六七年了吧。”
白妗看了他几眼,“给陛下搓过背么”
“啊?”他傻眼,这什么问题。
“看陛下身上有伤,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在意得紧,便特地来问问你。想你同他十几年的交情,说是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必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故意把他跟姜与倦的情份往重了说,崔常侍果然放松了警惕,感叹道,“还能怎么,自个儿折腾的呗!”
白妗愣了愣,
崔常侍立刻就后悔了,打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完了!主子嘱咐不能说,不能说的。”
懊悔不已。
白妗同情崔常侍,就他这个嘴把门,难怪陛下身边的司礼监秉笔太监还是明海。
同情归同情,脸上还是淡淡道,“你既然起了头,就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然,我亲自去问他。”
说着要往殿内走。
崔常侍哀叫:“别!别!…”看白妗不肯干休,只得咬牙,“小人说,小人说就是。”
“只娘娘万万不能同陛下透露,是我告诉娘娘的…”
从崔常侍口中,她终于知道,传言是多么错误,那三年他并不轻松。
除了乱成一团的朝政,压着他的,还有执念。那一纸放妻书中表现出来的豁达都是假的,他没有办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