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竹坊背后的主人,真的是你?”
气氛有点安静,姜与明抬起眼看她。
“哈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太急了,面色逐渐红润,他摇着头,晃晃悠悠地说,“如果本王真的做了,就不止是一个小小的赌场,”
他慢吞吞地竖起了手指,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数了过去,“杜广、魏江钦、公孙艾、白振羽…至少…半个朝廷。”
真是豪言壮语!
作者有话要说: 筇王,qiong第二声,是一种竹子,能做手杖。游戏人间的话唠少年,梦想是炸掉半个朝廷(这货是个反社会人格啊)
白妗:一向喜欢用最直接的解决方式,而你是我此生唯一的迂回。
姜与倦:(脸红,扑倒)
作者:你俩剧本拿反了吧啊喂?!
白妗:那你特么倒是把车给我开啊?!
作者:大可不必(手动狗头)
第29章 黄莺
但是, 他居然知道毁掉的是赌场,
难道还有人在悄悄为他传递消息。
难道,筇王并未完全失势?
白妗顺着想了下去, 如果当真如此,那说明这位筇王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那是不是就代表着, 此人还有可能从天牢出去?
毕竟一旦入了天牢,就是葬送一生。从来没有听说进去的人能出来的先例。
不过他要是能出来, 确实比在这里好说话的多, 甚至好动手。到了明处,各凭本事, 那就怨不得她坑蒙拐骗了。
宫里混了那么久,到底还是存些江湖人的血性,不愿欺人虎落平阳。
要是杨恣听到师妹这番话,估计得一口血喷出来。
明明就是疑心太重,装什么高尚。
姜与明继续说道,
“本王猜,大概是某个朋友送的礼物吧, ”
礼物?
白妗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场爆炸案, 也是把这位二皇子推向死地的契机。
他歪头想了一会儿,“本王年轻的时候, 四海之内广收门客,许多人都想同本王结识呢。可惜,本王一向眼光极高,不是什么三教九流都能入本王之眼的。”
白妗蹙眉, 年轻的时候?说得好像自己很老一样,糊弄谁呢。
姜与明忽地话锋一转,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就要死了?”
他喜欢拖着长长的尾音说话,可气又不足,说到最后总是虚声,胜在音色好听,不然与那痨病鬼倒是没差了。
白妗听得火大,她最讨厌别人跟她磨磨唧唧,要不是有所顾忌,她就一掌拍晕这个人,把他手上的镯子弄下来。
至于拍晕后,剁还是卸,容她考虑一下。
姜与明全然不知她内心血腥的想法,还反过来安慰道,“放心,放心,本王自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等着姑娘来救本王于水火。”
话说到此,便是下逐客令了。
白妗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那就祝王爷长命百岁。”
皮笑肉不笑,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借姑娘吉言了。”他似乎兴致很高,白妗走出老远,眼上重新蒙了布条时,还能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吟诗声——
“池鱼思故渊,羁鸟恋旧林。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倒挺懂苦中作乐。
她轻嗤一声。
*
大昭二皇子,筇王姜与明年轻时是个风流种,欠了一屁.股风流债。
倚仗天生一副好皮囊,又是贵妃之子,圣眷正浓。
处处眠花宿柳,倚楼高歌。
与精通六艺的弟弟不同,筇王偏得厉害,
骑射烂如稀泥,却精于书、乐二道。尤其是乐。大夏、大濩、大武,如数家珍。
一曲作罢,随手一掷鼓槌,击碎一节翡翠如意,珠玉四溅。
美人娇声叫好,他自仰头一倒,睡了。
埋在人间红酥雪软中,脂粉扑鼻,玉臂作枕,一夜好梦。
醒来,却将曲谱折一折,揣进怀中,美人刚要笑他卖弄,好不清高,他随手便将那无价的曲谱,赠了门前的龟奴。
龟奴是个没名字的卑贱小子。
小子扬起脸,小心翼翼地问:
“此曲可有名字?”
筇王醉眼朦胧,呵气如兰。
他歪坐伎子香闺的门槛处,手指还在轻击,和着隐隐约约的鼓点。
“便叫……便叫有所思吧。”
楼里笙歌彻夜不休,大梦数年光阴。
一夜他已醉极,府里小厮挑灯来请:
毓明太子鹤驾至。
他袍服也不换,这么一身酒气,由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去见他的三弟弟,大昭太子了。
远远是毓明的仪仗,路上的行人退避三舍,向这边好奇又害怕地张望着。
姜与倦也远远地站着,脸色清冷,一派不食人间烟火。
一条红红绿绿的花楼街,愣是给他站成了“持志守节、动心忍性”的明堂。
筇王不止一次向他言及其中妙处,却被避如蛇蝎。
好笑好笑,弟看兄荒唐,兄也觉弟无趣至极。倒不如各做各的,互不相干,干嘛又来跟前惹眼?
太子皱眉道:“今日是陆娘娘的生辰,你这副模样,怎么进宫去?”
姜与明这才想起有这事儿,甩了甩糨糊一般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