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并不了解。
权衡之后,杨素衣死死地咬住唇,忍下泪意,将所思所想与母亲说了,“眼下只有这一条出路,我们去告诉父亲,让他尽早行事。”
杨夫人并不比女儿心思活络,却实在舍不得女儿去给梁王做侧妃,就道:“跟你父亲、大哥、二哥商量商量吧,他们兴许有更好的主意。”
杨素衣凄然一笑。真有主意,早就派人来传话了。
母女两个匆匆去往外院,在路上才觉出不妥,转到垂花门东侧一个小花厅,命人去请父子三个。
等了好一阵,父子三个才过来。他们看到杨素衣,俱是神色一黯。
杨明轩歉然道:“赵家的人一直纠缠不休,我和浩轩好不容易才脱身。”
“可有法子救我?”杨素衣殷切地望着他。
杨明轩面上的歉意更浓,长叹一声。
杨素衣又转头看杨阁老、杨浩轩,两个人的反应大同小异。他们被赵家气得晕头转向,根本不能完全静下心来想对策。
杨夫人恨恨地瞪了杨阁老一眼,无声地哭起来。
杨素衣知道拖不得,轻声提醒父亲:“爹爹,您没想过去找梁王斡旋么?”
杨阁老闻言思忖片刻,眼中稍稍有了些神采,问:“你想好了?”
杨素衣轻轻点头。不管怎样,她也不会嫁给赵子安那种不知廉耻的货色。
有小厮急匆匆跑进门来,“梁王殿下与宫中大总管田盛来了,小的要请他们在外院等,他们嫌外面乱糟糟的,跟了过来,马上就到了。”
杨阁老与杨素衣对视一眼,眼中又添了三分神采,不约而同地想着,是不是否极泰来了?
片刻后,梁王与田盛施施然进门来。
见礼落座之后,梁王敛目喝茶,田盛皮笑肉不笑地道:“梁王殿下与咱家得了皇上的吩咐,来规劝杨阁老几句。”
“规劝?”杨阁老心知不妙,变了脸色。
田盛正色道:“皇上说了,杨家、赵家闹得实在不像样子,为何不早些了结此事?杨老夫人的确是失了清白才自尽的,既然如此,何不应下赵家的亲事,早些还杨老夫人一份清静。如此一来,也算是你们对老夫人的一份孝心。”
站在一旁的杨素衣闻言,惊诧地望着田盛,又望向梁王。
梁王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杨家旁人反应与她一样。
几息的工夫之后,杨素衣款步走到梁王面前,盈盈拜倒,落着泪,哀哀地望着他,“殿下,请您……”
梨花带雨的美人,凭谁见了,也会生出恻隐之心。
但梁王没有,俊朗的容颜上只有冷漠,瞥过面前的杨素衣,望向杨阁老,“次辅大人,你的仕途已到尽头,只令堂那件事,就够人笑话你一辈子。连生身母亲都护不住,朝廷还能指望你什么?
“你该做的,是给子嗣留些退路。昌恩伯再不济,也是我父皇看重之人,杨家与赵家结亲,不吃亏。
“方才,田总管说话太委婉了,我父皇有口谕,要你应下亲事,了结这场闹剧。”
他说话的时候,杨素衣一直看着他,越看就越觉得陌生。
以前也曾见过几次,那时候的他,笑容和煦,态度柔和,此刻竟是这样的不近人情。
那张俊脸在杨素衣眼中,越来越狰狞。
梁王站起身来,与田盛相形离开。
杨阁老跌坐在地,嚎啕大哭。绝望之后,对梁王陡然生恨。他竟赶在官员之前,对杨家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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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知味斋的雅间里。
蒋云初坐在书桌前,贺颜站在他身边。
东西从当铺取回来了,是一个扁方樟木匣子,打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本薄薄的手札。
蒋云初问贺颜:“我能跟你一起看么?”
“这是什么话?”贺颜不解,“要是没你解题,我也拿不到啊。”说话间,取出手札,拿在手里才发现,手札前面十多页可以翻看,余下的页数,在边缘打孔,用红丝带封了起来,丝带末端,打着十分繁复的结。
她歪了歪头,放在案上,翻开来。
第一页,用功底一般的字迹写着:三月记事其一,宫中林贵人诞下一女,封号安平,林贵人殁。
第二页写着,三月记事其二,罗家五少奶奶诞下龙凤胎,母子平安。
“这是……未卜先知?”贺颜看着蒋云初。生孩子的事,谁也说不准,手札上却是言之凿凿。
蒋云初一笑,“看起来像是。”
贺颜往下翻,发现写的全是京城官宦门第的事情,他们比较注意的只有一件事:蒋云桥下个月要纳妾,该女子姓聂,是蒋云桥发妻辛氏物色的。
两个人很是不解:纳妾是那么随便的事么?轻易就能将人迎进门?——蒋云初并没听说,先前翻账的时候,也没看到相关的支出。
能看的内容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的言语让两个人同时蹙了蹙眉:
蒋、贺需得逆天改命,方能修成正果。
所余诸事,四月方可过目,早一日窥探天机,于姻缘不利。
“这人是什么毛病?这跟说半截话有什么区别?”贺颜不满地咕哝,“神神叨叨的。不让看?偏要看。”她不信邪,要解开丝带。
蒋云初抬手阻止,“不用心急。”
贺颜颈子一梗,“你不是跟先生一样,百无禁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