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这么久以来,路彼彼第一次安安静静的坐在他面前,没有用尖酸的语言逼退他,苟一言觉得这样很好。
虽然没像以前那样对她呵护备至,但足够了。
他心情大好,胃口不错,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吃完后,路彼彼让他回房间躺着,她收拾好厨房后,端水给他送药。
苟一言只是呼吸有些重,平时这样的小病不至于矫情,甚至还可以去上班加班。但今天这小病在路彼彼的照顾下非同小可,不仅不见好,还有加重的趋势。
路彼彼把药递给他,示意他自己吃。
以前都是亲手喂的,苟一言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这种心理落差,把药吃了,就半躺下。
路彼彼觉得这样的照顾足够周到,对得起那一百万块钱的护工费了,就打算离开。
“你好好休息,明天起来记得吃药,病不严重,很快就会好的。”
苟一言紧盯着她,知道她要走。
惯性使然——每次路彼彼要离开他的时候,他都会开口挽留。
譬如每个工作日的早上她起早要去上学,譬如她跟他吵架生气......譬如这次分手。
然而一个男人的尊严不允许被拿出来让另外一个人三番四次的践踏,苟一言已经妥协了一次,尊严就不允许他再开口请求一声:“你别走。”
路彼彼眼看就要走了,他一时慌乱,一边顾及着身为男人的尊严,一边开口,“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作为一个台词功底不错的专业演员,路彼彼分析出苟一言这句话中有七分讽刺和三分紧张。
因讽刺占的比例过大,引起了路彼彼的高度重视。
“你什么意思?”她停下步子,回头问。
苟一言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这里是你的房子,你有出息拿五百万却没出息住别墅?”
路彼彼深呼吸,瞪圆了眼。
“你说得对。”她转过身往外走,“这是我的房子,所以明天病好后请你滚出去。”
中了苟一言的激将法,她回到阔别已久的房间,随意洗漱了一下,倒下头就睡。
毕竟是豪宅,床躺着舒服。她闭上眼,很快就睡死过去。
在她无意识的身体习惯里,她对苟一言的防备系数为零。
习惯性在他的地盘睡死,习惯性不锁门,甚至于习惯性的不把苟一言当做会做某种歹事的男人。
所以,当苟一言半夜溜进她的房间时,她陷在无梦的好觉里,没被惊动半分。
屋内关着灯,屋外所有的灯光都被窗帘掩去,房间内不着半寸光,激励着苟一言狂乱的心跳。
他轻手轻脚的,尽量憋着呼吸,三年以来总算干了一件身为男朋友该干的事——悄悄爬上了路彼彼的床。
在此之前,他想好了无数应对路彼彼突然醒来的措辞。
但路彼彼睡得太死,直到他手法生疏的钻进她的被窝,仍然雷打不动的睡着。
苟一言觉得自己变坏了,有一瞬间厌弃自己。
路彼彼已经不是他女朋友了,他的此等行为有破坏她清白的嫌疑。
在钻进被窝前他都是犹豫的,甚至在床边踌躇良久。
可躺上床,听到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后,所有的胆怯顾虑都烟消云散。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过去肖想了无数夜晚的感觉竟是如此。
这种能把心爱之人一把捞进怀里的感觉,如在云端。
他想,就一次,抱了试一试。
便伸出手去,轻轻触碰路彼彼的肩膀,见无反应,就大着胆子一路往下,揽过路彼彼的腰,身体向前,以胸贴着路彼彼的后背,将人抱了个满怀。
心跳在黑夜里跳得猛烈,他怕吵着怀中的人,又按捺不住。
他甚至四肢僵硬,不敢多碰路彼彼的一寸一缕。
这样已经足够了。
第二天早上,防晒率极高的窗帘遮去了一早的暖阳。
路彼彼昨晚因躺回舒适的大床而过度兴奋,便忘了调闹钟。
直到吴晓生的电话把她吵醒。
她习惯在睡觉时将手机放在枕头边,手轻轻一抬就能把响个不停的手机抓住。
“你还没起呢?”吴晓生的声音有些懒,似乎没睡醒。
“嗯!”路彼彼迷迷糊糊的答了一声。
“赶紧的,今天要去剧组,我们已经到你家楼下了,司回上去帮你搬行李,你赶紧起来帮他开门。”
“哦好!”路彼彼毫不犹豫的答应,正要挂电话,却听旁边有声音嘟囔道:“别吵,再睡一会儿。”
路彼彼:“......”
吴晓生:“......”
刚醒的和早醒但没全醒的两人同时一惊。
吴晓生:“是是是是是......谁?”
路彼彼起身来在床头按下灯光开关,看到苟一言时,当场凝滞。
吴晓生像极了捉奸夫□□的丈夫,又狠又结巴的说:“我这就上来,路彼彼,你最好给我准备一个交代。”
路彼彼把手机扔到一旁,窒息的打量着睡得正酣的苟一言。
苟一言的怀中空了,不由得一阵失落,便翻了个身,正面朝上躺着。
路彼彼呆滞到说不出一句话,睁着眼打量苟一言,从他的脸开始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一路往下。
到下巴,再到脖子。
再往下,突然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