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头，看着他的脸。
他个子高，她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下午四点正是阳光正好的时候，昏黄的光晕打在他的头发、眼睛，下颚上，构成了一副完美的画卷。
“顾霁。”他说道，喉结微微滑动，乱了林之昀的眼。
她错乱地移开了眼，吞咽了一口涂抹，眼神有些慌乱。
赵佳生思量了一下，将车驶入林之昀家小区前的巷子，“童言无忌的忌？”
“光风霁月的霁！”林之昀抢着回答，原本慵懒的身子直了起来，侧过身子盯着赵佳生的后脑勺。
赵佳生缓缓点了点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激动得过分了些，有点尴尬地坐了回去，紧紧抿着唇。
“倒是个好名字！”车辆缓缓停下，她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停在了她家小区门口。
“何出此言？”
顾霁难得对他的话产生了一点兴趣，林之昀磨磨蹭蹭解安全带的动作也顿了下来，同样问道：“就是，好在哪里？”
赵佳生笑而不语。
林之昀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那个，你们要不要上去喝口茶？”关门的时候林之昀问道，这句话从脑子里一现就立马脱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说出口才发现，不能让顾霁去她家！
林谨言还在，到时候她偷偷告诉杨雯顾霁是自己男朋友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我们就不去了，我们还有事。”赵佳生下车，从林之昀还没有关闭的车门那里弯腰看着顾霁，有些抱歉地问道：“顾先生不介意我单独和之昀说句话吧？”
顾霁看了他一眼，眼神莫名让林之昀心慌，正要推脱的时候，赵佳生直接将门合上，拉住她的手，朝着一旁走去。
“赵医生，你这是做什么？”林之昀有些不高兴，尤其是顾霁现在就很不高兴，然后她只能更加不高兴，“你要说什么嘛，我听就是了。”
“你不是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吗？”赵佳生松开林之昀，今天的他格外地不一样，行为举止都有点唐突。
他说道：“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你大学有一个男朋友，但不是顾霁，他叫沈卓，他还在等你。”
林之昀睁大眼睛，这话像是平地惊雷般在她心上炸开花，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你，你在说什么？”
这几年来第一次接触到过去的事情，她心里紧张得直打鼓，然而赵佳生说的，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顾霁和她没关系的话，那些天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如果她的男朋友另有其人的话……
林之昀的手脚已经有些冰凉，脑袋嗡嗡响。
“沈卓在你生病的时候一直陪着你，我觉得你应该给他一个解释。”赵佳生的瞳孔很黑，像个黑洞，林之昀看着，从心底深处生出一丝恐惧。
她下意识想要逃离，岂料刚一转身，就被赵佳生拉住。
他不许她逃，“沈卓就在花城，你可以找到他的。”
林之昀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种被人紧紧桎梏住的压迫感再次出现。
“你不是想要了解你的那三年吗？其实这些年你的精神状态已经算是很稳定了，林小姐，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可以停药了。”
“如果是这样的记忆，我……”原来那个青葱时光里笑着问她——小妹妹，你父母知不知道她早恋的人不是顾霁？
她突然有点无法接受，脑子混乱。
“赵医生，我先回家了。”林之昀挣脱他的手，匆忙绕过他的车走进小区，路过顾霁身旁的时候非但没有丝毫的停留，反而加快了速度。
落荒而逃……
赵佳生转身，直到确定她彻底没了身影以后，才回到车上。
“一路上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赵佳生，是之昀的心理医生。”车辆缓缓启动，赵佳生没有问他家在哪里，显然也没有送他回家的打算。
顾霁眸光微微闪动，原本慵懒的身体变得僵硬，从座椅上弹坐起来：“心理医生？”
他看了林之昀离开的方向一眼，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语气微微有些讶异，急促中略带些慌乱：“她怎么了？”
赵佳生也有些惊讶，从镜子里多看了他一眼，有点迟疑地问道：“她没告诉你？”她还以为她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那这样是不是代表，林之昀其实也没有非他不可，至少她还没有慌乱到露出自己的底牌。
赵佳生莫名顿了一下，心里权衡着，显然顾霁也不是好糊弄的人，赵佳生只有短暂的犹豫过后，就如实说道：“这些年她压力有些大，一直是我给她精神疏导。”
“压力大到找心理医生？”顾霁明显不信。
赵佳生笑了一下，温声问道：“顾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医生。”
“人民医院的顾医师？”赵佳生有些惊愕，乍一听他的名字就觉得熟悉，这个字其实并不是很常见，所以他才会说这是一个好名字。
人民医院的顾医师是从美国进修归来的博士，听闻大学时期就是风云人物，大三的时候就拿到了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全额奖学金offer，毕业以后更是行业的姣姣新星。
他攻读博士的时候就帮导师解决了不少医学难题，也算是界内有名的人，眼看着要回国发展，不少国内顶尖团队都向他投去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