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烟瘾不大，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有动过抽烟的念头，只是时不时，她还是能从他的身上闻到一丝淡淡的烟草味道。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染上烟瘾的？
记忆中桃花眼里永远泛着潋滟光芒的学长，此刻忧郁沉闷得让她有点不敢相认。
“对不起。”沈卓的声响脆生生响起，生生将林之昀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的视线从窗外挪回，有点疑惑地看向沈卓，眼睁睁看着他埋着头，身子紧绷到颤抖。
“班长，你在说什么？”她轻笑着，有些无奈。
如果单纯只为了她生病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
从三年前她就有这样的准备，这幅残破身子恶疾连篇，就连精神都会时不时崩溃，更别说其它。
更何况，与沈卓更是毫不相干。
“对不起……”沈卓还在重复，踌躇着不该如何开口。
林之昀看了扬扬一眼，她蹙着眉头看向沈卓，从态度上看，这次扬扬似乎并没有打算现在他那一边。
“你想说什么？”林之昀舔了舔嘴角，心里闪过几个猜测，最后都被自己否认。
“当初你出事的消息，是我骗了顾霁，”沈卓沙哑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他是带着什么样的情绪陈述着，“你当时出事了，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学校为了压制舆论，极力撇清你与学校的关系，那个时候你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学校。”
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连散漫如扬扬，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林之昀下意识蹙眉，她还是没能想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多多少少也清楚，或许真的和她的父亲去世有关。
只是她现在更多的，是好奇。
“你骗顾霁什么了？”好几次从舅舅舅妈的言语中她能窥探出来，当初她和杨雯是在草草了结父亲丧事过后仓惶逃出国外的，飞机起飞，留下一片谩骂。
几年后回国，也仅仅是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偷偷生活。
这中间，顾霁成了被强行抹去的记忆中最无辜的一笔。
沈卓瞥了她一眼，此刻的她还算冷静，即便已经预想到了事件结果，但姑且没有一点要生气的预兆。
他微张嘴，正要解释。
一旁的扬扬忽然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臂缓缓摇了摇头。
对扬扬而言，让林之昀知道反而不一定是件好事。
就这么风平浪静地，不好吗！
林之昀心里疑惑更深了。
“你们是打算瞒着我吗？”她问得有些直白，生生让扬扬的表情裂开一道豁口。
她继续说道：“班长，你骗了他什么？”
换做其它，她或许会大度地说——不想说就算了吧，我尊重你。
或者总有被我发现的那天，到时候你们就哼哼！
但若是企及到顾霁，就别怪她打破砂锅问到底，对顾霁的偏执，她从来都不是一天两天的。
沈卓脸色有些惨白，比起林之昀更甚一筹，他挣开扬扬的手，就像是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亏心事……”
他还是选择坦白。
学校封锁了林之昀的消息，老师那边对于林之昀没来上课回复的理由是她生病了，被家属接回家疗养，归期不定暂休学处理。
但是沈卓作为班长，无疑是整个专业，乃至于整个学校最先知道真相的学生。
“林之昀的父亲死了，车祸。”辅导员将他叫到办公室，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话，沈卓有些怔忪，愣了半响。
“什么？”他下意识想到那个短时间击溃他内心防线甚至让他一而再再而三想要靠拢守护的女子，“她还好吗？”
父亲骤然离世，或许无法接受，但也并非不能承受之重。
他原以为只是普通的车祸，但事实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父亲的死因不明，或许会牵扯到诈骗，好在林之昀已经被她母亲接回家了，短时间不会回来，同学那边你做好安抚工作，最好……”
辅导员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学校的声誉，不得不继续说道：“最好不要将学校暴露出去。”
在任何□□里被推上风口浪尖，对学校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应该会搬家，好在这件事双方都没有深究，过不了多久应该能被压下来了。”
辅导员还在自顾自说着。
沈卓一阵心惊，从袁老师那里借出□□，迅速翻开林之昀那一页。
“你要去看她吗？”
辅导员袁老师看着他手指滑向的那一栏，似乎有些不赞同，但想着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并未阻止。
只提醒道：“她母亲来的时候说她们大概率会搬家，搬去哪里也不知道，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卓就抓着资料冲了出去。
再次见到林之昀的时候，她躺在一家康复中心，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一听说是林之昀的朋友，林母起初还是有些抗拒的心态，想着该用什么理由婉拒探视。
奈何沈卓格外执拗，她没有心思和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死磕，看他实在没什么坏心思，就带他去了病房。
“已经好长时间这样了，如果再不恢复，或许就该去看精神科医生了。”
林之昀家这边算是被闹得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