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在月光里蒙着一层暖暖的浮光，“我掐指一算，算的。”
秦屹转过头，看她若隐若现的笑弧，伸出手跟她的握住。
“苏仙姑，那你算算我膝下能有几子？我老婆能爱我多久？”
还跟着一起演上了，苏妍伸开五指，插进他指缝里握住，“容本仙姑给你算下，”她也转过脸，俩人目光对上，“膝下有个‘好’字。”
“我老婆呢？”秦屹问，“她会爱我多久？”
苏妍挪了挪身子，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口，“你老婆说，她会爱你到生命的最后一秒。”
笑弧一弯，苏妍也跟着笑了。
男人的眼睛有多漂亮，苏妍想，就是她看到最漂亮的眼睛了。
苏妍躺在他怀里，说：“我喝了好久的中药了，我不想喝了。”
秦屹顺着她纤瘦的背，轻轻拍，“那咱就不喝。”
“嗯。”苏妍钻了钻，“秦屹啊，你说我要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别瞎说。”
苏妍抽了抽鼻子，“我都喝好久的汤药了，可还是没动静。”
“不怪你，怪我，”秦屹搂紧人，“我年纪大了，质量不行。”
苏妍知道秦屹在安慰她，把脸埋在他胸口，秦屹身上痒痒的，很快贴着她脸颊的一侧湿漉漉的。
“跟你说件好笑的事。”
“嗯？”
“我小时候我妈说过，我这么听话，以后我儿子一定特淘。”
苏妍偷偷抹掉眼泪，“为什么？”
“她说一代龙一代熊，爹听话了，儿子肯定淘得厉害。”秦屹拍拍她，“好了，睡吧。”
……
周四，胰岛素的鉴定报告出来了。
杭韦琛与几位院领导先拿到结果，他接过鉴定时，直接略过前几页，看最后一页的结论。
目光凝住了……
苏妍走进实验室，杭韦琛不在，她心里忐忑不安，也静不下心看资料。
五分钟内，她看了不下二十次手表，琢磨着鉴定报告应该送到林主任那了。
怎么还不通知她上去？
苏妍站起来，绕着办公桌来回走，双手紧紧的攥着，最后走到试验台前，反手撑着桌沿，低下头，深呼吸几次，闭上眼。
身后的门开了，苏妍赶紧调整情绪，回头看到杭韦琛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告。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位置上，坐下翻看青霉素资料。
“苏妍。”
“！”苏妍一哆嗦，转头看杭韦琛，“什么事杭教授。”
他表情有点严肃，看着心里发虚，“怎，怎么了教授？”
杭韦琛带着金丝边眼睛，镜片后眸光凉薄严肃，他负手站在她面前，“一万字的检讨写没？”
“呃……”
“没写是吗？”
这么凶？苏妍皱着眉低头，“没……”
声音严厉，“今天写两万。”
“……”吐血而亡。
“呵……”
头顶传来笑声，苏妍抬头，看到杭韦琛带着笑意的脸。
“小师妹，看看吧。”他说时，把手里的报告递过来，苏妍看到封面上的字，双手接过，翻开一页，然后第二页，第三页……直至尾页最后的结论。
“呵……”她笑开了，“不是药的事，”说完眼圈就红了。
她赶紧低头，缓了缓情绪，阖上报告。又问他：“那患者是因为什么昏迷的？”
杭韦琛微微一笑，“这就是警察的事了。”
苏妍点点头，心中喟叹，久病床前无孝子，现在的人心越来越难测了。
杭韦琛没告诉她，是老人其中一个子女实在不堪忍受照料，给老人吃了高糖的流食，又把胰岛素调换，导致老人高血糖高渗性昏迷。
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杭韦琛希望她永远站在白色的世界里，不要触碰黑暗。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颗巧克力放她桌上，“奖励你的。”
苏妍看着金色的糖纸，“为什么？”
“因为你足够坚定。”在胰岛素的事情上，她先期虽然也有怀疑，但在后期的实验里，苏妍表现出的坚定和对药物的坚信，让杭韦琛也学到一科。
“其实是秦屹给我信心的。”
杭韦琛笑下，转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很有眼光，也很信你。”
苏妍拿起桌上的糖纸撕开，巧克力放在口中，入口即化，杭韦琛也拉开抽屉，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镜片后的眼睛藏着光，即便不能真的在一起，也可以做一些能与你一起分享的事。
他问：“甜吗？”
苏妍沉浸在鉴定报告的消息里，看着手里的资料，“甜。”
杭韦琛舔下嘴唇，“我也觉得甜。”
浪漫，就像现在这样，在刻板严谨的实验室里，与喜欢的人做相同的事。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
苏妍看着他。
“你可以进青霉素课题小组，七月份的晋级资格也有你。”
苏妍强忍住心里的喜悦，把鉴定报告放进抽屉里，“师哥，这好像是两件事。”
“对，两件事。”杭韦琛摘下眼镜，戴上护目镜。
彼时，内线响了。
苏妍接起，“你好……我就是……好的，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