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是教育他们及早独立,一知都行,为什么他们不行。”
“你为什么非要把孩子们从我身边夺走?”
“什么叫夺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非要夺走念秋和雁来,我们就离婚。”
“你疯了?”
“是啊,我是疯了,你们都当我是疯子,要夺走我的孩子……我不准,我绝对不准……”
妈妈抓住了爸爸的方向盘。
爸爸大怒:“放手,快放手!”
汽车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音,却还是没有止住劣势。
汽车冲出了马路,冲下悬崖。
玻璃窗破碎,她像破碎的公主娃娃飞了出去,摔落在地。
汽车仍在下坠,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汽车爆炸的声音。
周围好像只有虫鸣,漆黑的雨夜,冰冷的雨水,无休无止的疼痛。
明明快要昏过去了,却又因为恐惧和疼痛,不得不清醒着。
“念念公主,最后……是你带着骑士来拯救我了吗?”
沈念秋猛地呼出一口气,她骤然睁开眼睛,仔细辨别后,终于确定浑身的酸痛是碰碰车“后遗症”,而并非骨头碎裂的痛楚。
她抹掉了额上的汗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犹如劫后余生,内心却又不觉得庆幸。
沈念秋跪坐在按摩椅上很久,才寻到了秦慕简那双熟悉的眼睛,她又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催眠很成功……我想起来了很多……”原先遗忘的事情。
念念公主和秋秋公主是她六岁的生日礼物。
这两个娃娃耗时一千个小时完成,据说是用电脑模拟出了她长大的样子,特别定制的仿真娃娃。
秋秋公主是她少年时的样子。
念念公主是她成年时的样子。
她们都有大大的眼睛,花瓣一样的嘴唇,清丽可人。
她们不会和她交谈,但是会唱悦动听的歌曲。
那时候,她们是父母爱她的体现。
后来,妈妈生病了。
拿剪刀毁掉了她们。
再后来,妈妈毁掉了她自己和爸爸,也差点毁掉了她。
她知道,其实妈妈并不想。
要不然不会拼尽了力气,将她扔出车窗。
她想起了妈妈最后的绝望和悲伤,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沈念念又癔症了一会儿,擦干眼泪,跟秦慕简说:“我现在承认你说的,念念和秋秋……就是我。我排斥的不是她们,一直都是我自己,对吗?”
秦慕简没有回答,递了杯温热的牛奶给她。
“累吗?”
沈念秋摇头。
“先喝杯牛奶,我们一会儿去吃晚饭。”
“我是不是遗传了我妈妈的病?”
她想起了妈妈那张苍白又绝望的脸。
沈念秋痛苦地捂住眼睛:“我会害死你的!”
封印一旦解开,那些封印住的恐惧穿透她,直击她的脆弱。
秦慕简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念秋仰着头看他,不解的眼神:“……”
秦慕简的眼眸却异常坚定:“沈念秋,记住我说的,你是你,她是她。”
——
沈念秋真的很累,坐上秦慕简的汽车,她头一偏,靠在车背上昏昏欲睡。
再睁开眼睛,秦慕简将汽车停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儿?”她下意识问。
秦慕简:“秦家,我爷爷叫你回家吃饭。”
“……”沈念秋并没有答应。
而且她现在脑袋里乱糟糟的,现在让她去见秦家人,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心情对待,太难受了。
秦慕简言简意赅地说:“人多热闹。”
沈念秋癔症片刻。
他又说:“有些事情想破脑袋也不会有结果,所以……日子就不过了吗?”
沈念秋正想说他讲的有道理。
秦慕简勾扯了嘴角,继续:“恋爱就不谈了吗?”
沈念秋别过脸,不想搭理他了。
秦慕简带着沈念秋突然出现,没跟家里的谁打过招呼。
秦家的晚饭时间已过,简如正在收拾餐桌。
秦笙闵和苏然,一人一副老花镜,并排坐在沙发上,在看七点的新闻联播。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秦慕简推开家门,大声招呼。
秦笙闵的右耳听力稍微有些下降。
苏然先听到孙子的声音,碰了碰他的胳膊,“木木回来了。”
秦笙闵扭头:“回来就回来……”
话只说了一半,看见了不孝孙子后头的小姑娘。
孙子从来没有带过小姑娘回家。
听儿媳妇说,孙子好像跟沈家那个小姑娘谈起恋爱了。
沈家那个小姑娘的身体不太好,没关系,秦家一家子都是医生,什么疑难杂症,还能治不好咋地!
好几个念头,从秦笙闵的脑海里跳过。
苏然已经站了起来,拉了他一把。
他“啊哈哈”笑着,动作缓慢地也站了起来,一改先前冷淡的语气,热情地说:“沈…小丫头,怎么回来这么晚?吃饭了没有?想吃什么?跟爷爷奶奶说!到了爷爷奶奶这儿,就跟回家一样。我认识你爷爷那会儿,还没生木木的爸爸呢!”
沈小丫头的称呼也是绝了!
沈念秋眼眶微红,想哭,还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