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個姑娘就不錯,人挺好的。”段父試探道,想看看段星遊的意思,畢竟他也老大不小了。
段星游聞言,看了眼笨拙收拾廚房的女孩,呲了呲牙,“不要,笨死了,還天天哭。”
段父沒說話,段星河跑去廚房,乖巧地幫苗寧馨刷碗。
“段星河還挺乖的,跟他媽不一樣。”段星遊揚了揚下巴,小聲道,段父輕輕用手肘碰了碰他,“不要亂說,星河會傷心的。”
“嘖。”段星遊沒再說什麼,時不時偏頭看著廚房裡忙碌的人。
苗寧馨手腳笨拙,刷一個碗都要磨嘰好幾分鐘,看得段星河都替她著急,忍不住上手指導。
“姐姐,你是不是以前沒做過家務,你看我做!”段星河敏銳的感覺到哥哥和甯馨姐姐不願意讓他喊嫂子,所以他只能乖巧的叫姐姐。
苗寧馨臉上有點兒尷尬的神色,被一個小朋友嫌棄笨手笨腳,真是可恥。
她下意識回頭看向段星游的放向,恰好與他的目光對上。
大概是陽光太好,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清朗柔和,電光火石之間,她感覺自己心跳快了一拍。
…………
鋪天蓋地的濃墨從天空兜下,月隱於烏雲之後,星子黯淡。
烏鴉叫聲聒噪沙啞,從樹梢驚掠,晃晃悠悠掉下絨毛,這大概是個不太平靜的夜。
不遠處的一簇建築,燈火通明,嫩綠淺粉嫩黃,三種可愛的顏色漆刷成漂亮的牆壁,還有鮮亮明快的壁畫,童趣溫馨。
裡面該住著可愛稚氣的孩子,像是一個個小天使。
但是它卻沉默地可怕,佇立在原地,對所見所聞無動於衷。鮮嫩的三種顏色宛如催命序章,壁畫上的人物在黑暗中化成一個個鬼魂遊蕩,建築的大門像是一隻怪獸,張著血盆大口。
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從怪物的口中倉皇逃出,步伐踉蹌,壓抑著嗚咽,繼而消失在不遠處的灌木。
男人舉著手電筒,氣急敗壞地咒駡,最後無功而返。
天亮了,他打上領帶,眉目悽楚,連鬢角的白髮都帶著悲天憫人,去訴說丟失孩子的痛苦,請求所有人的幫助。
沈過四五年裡一連接了好幾起案子,都是同行互相推諉,不願意接手的。被告方往往有著強大的背景,財力雄厚,或頗有地位。
他不但全身而退,且能還原告方一個公道,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明白了:沈律師大概背景不俗。
所以以後但凡有了什麼疑難雜案,看起來不好招惹的,同行大多把人引向沈過那兒,畢竟再正義的人,也得顧及家裡老小。
幾個壯漢罵罵咧咧,手裡拎著棍棒,沖進了辦公樓裡,一路上砸碎了不少擺件玻璃,碎片滿地——大概又是來找沈過尋仇的。
龍哥拉低了帽檐,繼續補覺。
他這幾年深感年紀大了,開網吧總有找事的,有些吃不消,乾脆就來沈過這兒給他當個保安隊隊長養老。
別說,大部分鬧事的,一看他這張兇神惡煞的臉,就望而卻步了,
辦公樓裡的同事見怪不怪,低頭繼續忙碌著自己手裡的事情,順便還能騰出手來給他們指路,“哦,你們找我老闆啊,他在十五樓。”
沈過原本只留了十五樓當作律師事務所,但無奈他一開始接案子得罪的人太多,同辦公樓的其他公司簡直不堪其擾,他乾脆就將整座樓都買下來了,就是這麼個財大氣粗法兒。
沈過正坐在桌前看刑法,看他們闖進來,只是淡淡地撩起眼睛,冷靜問道,“哪家來的?”
好像來的不是砸場子的,而是尋常訴訟人。
“沒空跟你廢話,你自己得罪誰了不知道嗎?”
沈過抬抬眼睛,將精緻的袖口解開,“我這個人,一向喜歡法律和武力並行。”還是那句話,有時候武力要比法律好用,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聽得懂人話。
龍哥躺在籐椅上曬了會兒太陽,問旁邊的保安,“進去多久了?”
“誒,得半小時了。”
“行,那打120吧。”
地上七扭八歪躺著人,他們捂著胸口哀嚎,算是知道為什麼他們沖進來的時候沒人攔著了。
誰能想看著斯斯文文的律師,打人也忒狠了。
沈過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浮灰,落座,“是你們回去,跟你們的雇傭人談談,還是我讓聞子鳴跟他談?”
在華陽市,不知道誰都不能不知道聞子鳴,但凡是他主動約談過的人,大多都破產了,再倡狂的人,都不能輕易拿這個閻羅開玩笑。
這下子,地上的人,連哀嚎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呼吸錯了,自己東家就破產了。
樓外救護車滴滴的響,醫護人員見怪不怪從外面進來,沖著沈過點了點頭是,十分熟稔地打招呼,順便將地上橫七豎八的人抬走,這種鬧劇,每個月總要發生一回,明知道沈律師不好惹,還是有前赴後繼的人拔虎須。
辦公樓裡亂糟糟的一片,沈過也沒心情辦公,乾脆收拾東西早些回家。
江燃不喜歡吃亂七八糟的零食,但對糕點之類的情有獨鍾,他繞著城區轉了一大圈,去了郊外一家老字型大小的糕點店,買了她喜歡的玫瑰餅和茯苓糕。
剛剛走出店門,不知道從那兒蹭的一下鑽出個小泥猴,他眼疾手快拎著人的後頸,把人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