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在今天是除夕的份上,我就不阻拦您喝酒了。”钟月华为他夹了一筷红烧肉,“但是也不能多喝,以前就我在家,您喝醉了怎么闹都行,现在可别让人看了笑话。”
戚弦轻笑一声,“钟县令父女俩感情真好。”
“唉,她母亲走的早,我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教她,每每看到这娇滴滴的女儿,就觉得手足无措。可是啊,她只要一笑,心里就软成一片。”
钟月华擦了下眼角,故意凶道:“快吃啦,不然一会儿凉了。”
“好好。”他饮尽杯中的酒,端起碗吃掉那块红烧肉,“特殊原因,团年饭也没办法弄得丰盛,两位多多担待。”
特殊原因指的是粮食不足,天灾让百姓无法将屯粮都用来过年,或许这将是未来两年内最丰盛的一顿。
戚弦以茶代酒敬向钟县令,“重要的不是咱们几人能吃怎样的菜,重要的是大夏的百姓能不能吃饱。幸而有钟县令,至少此地的百姓能够快乐地度过春节。”
“这是我应该做的,若不是戚姑娘提醒,我也无法迅速安抚大批涌入的流民。”
钟县令端着酒,深深鞠了一躬,“在此,我代表临江县百姓感谢戚姑娘。”
三杯两盏后,钟越的脸红成一片,钟月华嘴上不停地数落他,却亲自熬了醒酒汤逼着他喝下去。
“饭还没吃完呢……”
“我不管,您赶紧喝!”
“好好好,我喝……”
戚弦看了谢景洋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谢景洋夹了块鱼肉放在她碗里,“明年也要辛苦戚弦为我抚琴。”
看他一脸坦然的样子,戚弦无奈摇头,“怎么你都不盼着赶紧找到神医。”
谢景洋歪头眨眨眼,“你说太快,刚刚没看清。”
这人故意的吧!
饭毕,钟县令早早去睡了,钟月华却拉着两人在暖室里熬夜守岁。
“都说谢状元字写的好,不如现场写几个当新年礼物送我?”
钟月华在桌上铺开纸,一边磨墨,一边双眼放光地盯着戚弦。
“不是,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同意了他自然就同意了,所以戚弦,快告诉他,不用写太多,几个字就成。”
戚弦往后退一步,躲开钟月华过于兴奋的目光。转头望向谢景洋,他正看着墙边书架上一排排的书。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谢景洋疑惑地回头,“怎么?”
看到铺在桌上的纸,他颇有兴致的走过来,“似乎是有名的梦河纸,专用于字画的纸,钟姑娘的收藏品价值都挺高啊!”
钟月华开心地对戚弦道:“真识货!”
“……识货的是谢公子,你对着我说算怎么回事?”
“一样的一样的。”
在钟月华不断唠叨下,戚弦终于把笔交到谢景洋手上,“写几字,当新年礼物吧。”
“戚弦也要么?”谢景洋把玩着手中的笔,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
“不用给我,给钟月华就行。”
谢景洋看了她良久,“好。”
在他提笔悬在纸面上时,钟月华屏息盯着,而戚弦却走向书架前。
谢景洋眉梢微挑,“不如,戚弦也来写几个字?”
“嗯?”钟月华心里一抽,“我说谢大公子,我都等许久了,你倒是赶紧写啊!”
谢景洋读懂了她的唇语,然后瞥向戚弦笑道:“戚弦先吧,若是我写了,她怕是更不愿写了。”
“我怀疑你在嘲笑我?”
戚弦接过递来的笔,在他期待的目光,以及钟月华烦躁的目光中,她脑子有点懵。
“写什么呢?”
“什么都行。”
既然他这么说了,戚弦也就不纠结,洋洋洒洒写下一行字。
“一帆风顺,十全十美,百毒不侵,万事如意。”
钟月华:“……”
谢景洋:“……”
“你知道么?这纸十两银子一卷,桌上的有十分之一卷,也就是说,你平白扔了我一两银子。”
钟月华抖着手指,捏着纸张的两角,极其心痛。
戚弦淡定地抚抚袖子,“做人不能太贪心,我有一项登峰造极就可以了,别的不强求。”
“呵呵,你倒是容易知足!”
“失礼了,你不要的话,我便收着。”谢景洋从她手中拿过纸,淡淡地说:“不如钟姑娘也写上一句?”
钟月华一愣,“不……不用了。”
不是她不想写,主要是这人的眼神太过恐怖,冰凉凉都快把人冻住。
“至于么……我就说了一句纸贵,至于被针对么……”
“嗯?钟姑娘说什么了?语句有些快,我方才没看清。”
“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父亲需不需要喝水。”钟月华迅速遁走。
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在那里,没想到谢公子护妻的厉害。
待她走后,谢景洋重新铺了纸,对着戚弦招手,“来,咱们再写一张。”
“不用吧,一会儿月华又得心疼她的纸了。”
“无妨,我帮你。”
还没明白这个怎么帮,戚弦的手被他牵起来拿,她浑身一震,僵硬地被他握住一根根手指拿着毛笔。
暖室里,戚弦身子前倾,站在桌前。
她身后,谢景洋离得极近,左手撑在桌上,右手覆在她的手上,两人一起执笔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