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了,徐婉宁和步安歌告别,之后便去自家马车。
马车旁还站着个年轻公子,看背影不知是谁,走在后面的徐婉萝不禁道:“沈表兄!”
姐妹几个齐齐站定。
徐婉芷头一次乍着胆子往前一步,站在了徐婉宁的身边。
徐婉薇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光,扫一眼徐婉萝:“二姐姐,这是在外头呢,你一惊一乍的多不成体统,再说了,沈表兄没准是来找大姐姐的呢。”
这话说的挺故意,谁不知道近几年沈温良被徐婉萝迷的颠三倒四,不知和徐婉宁起了几次冲突。
大家族的嫡长女,是有管教和保护弟妹的责任的。
但徐婉宁并不将徐府当家,除却徐婉芷还算投脾性,其它人爱谁谁,淡淡的扫了一样起哄架秧子的徐婉薇,牵着徐婉芷的手:“四妹妹,今日累了,咱们先回。”
徐婉薇被徐婉宁那一眼看的浑身一个激灵。
真实邪了门了,否则她怎么会觉得徐婉宁像是看透了自己在想什么一样。
徐婉芷身体不舒服,徐婉宁让她先上了马车。
等她正要上去,沈温良已经从马车的另一边疾步过来了,有些局促的看着徐婉宁:“宁表妹,今天一直没有机会......恭喜你啊。”
平心而论,沈温良外表俊秀文质彬彬,家室在贵胄之中也算中等,如今神情又极真挚,还真挺让人硬不下心肠。
便是徐婉薇看不上沈温良优柔寡断,被徐婉萝揉圆搓扁的哄骗,但此刻也不禁羡慕他对徐婉宁的这份关注。
可徐婉宁不这么想,她前世有来往的无不是各大家族培养的继承人,不论男女都是精英,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心,精明强干都只是标配。
所以,沈温良这样文弱单蠢的类型,还真是不太能入眼。
对待敌人和外人,前者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后者划清界限就是了。
于是,在沈温良以为徐婉宁的沉默是心软时,只听她轻笑一声:“沈世子说是恭喜,可心不诚啊,如今该尊称我一声嘉宁县主才是,你说对吗?”
“......是,嘉......嘉宁县主,恭喜。”沈温良像落水后祈求主人搭救的小动物,可怜的说话都带着颤音。
被沈温良忽视的徐婉萝:“......”,凭什么自己千方百计才笼络过来的沈表兄,如今竟对徐婉宁俯首帖耳,就因为她是县主了?
“沈世子客气。”徐婉宁淡淡颔首,而后上了马车,多说一句的兴致都没有。
沈温良看着马车走远,也没力气搭理站在两步外的徐婉萝,失魂落魄的走远了。
等走出好长一条巷子了,他才有些迷惘的问身边的小厮:“宁表妹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以前我若是稍赔不是,她立即便原谅我了。”
小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但脑海里浮现那红衣少女淡淡一瞥都带着的威势,有一说一,人家本来身份就不凡,如今又是有了封号的县主,自家公子早先那般挑剔贬低人家,是个有气性的都会离的远远的。
徐婉宁离开府赴宴时,马车走的是侧门。
回来了,马夫要原路而入,只听马车里传出自家大姑娘沉静的声音:“车上有圣旨在,再从侧门走,便是藐视陛下圣恩。”
陛下、圣恩什么的,距离车夫的世界太遥远也太具有威压,是天老爷一样不可违抗的存在,马车这便停了。
徐婉宁看着空荡荡的府门,笑了下,吩咐车夫:“告诉门房,陛下有圣旨降临,让府里的人都出来迎接圣旨入府,若是不方便,我送去长公主府供着也是一样的。”
门房一溜烟跑去传话去了。
慈安堂中,徐老夫人母子两个早计议着,将徐婉宁成为县主的影响在府里降到最低。
如今听到一句“送去长公主府供着”,都傻眼了。
徐言昭坐立不安:“母亲,圣旨若不入徐家门,陛下知道了会怪罪的吧?”
徐老夫人恨恨起身:“宁丫头好心机,去通知二房、三房,开中门!”
第38章 声势
既是不情愿的事,做起来难免拖拖怠怠。
等徐老夫人等几个主子包括下人聚拢的差不多,都快半个时辰了。
“老三家的,言明呢?”徐老夫人问。
“母亲,言明脚还疼呢,媳妇怕他下了地伤势再加重,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此兴师动众也差不多了吧?”夏氏款款回道。
事实上,徐言明听说徐婉宁封县主的事,杯子都砸了,直骂大房眼睁着让自己蹲大牢,心都坏了的,宁可死都不奉承这一家子去。
不过如今大房气焰正盛,夏氏是脑子坏了才实话实说。
“苦了老三了,让他安心养病吧,缺什么不够的自去公中调派,万不可落下病根。”徐老夫人最疼幼子,并不与夏氏细究旁的。
婆母亲口说可以去公中调东西,夏氏眉开眼笑,为捞丈夫出大牢几乎花光了三房的积蓄,如今可算是能有进项了。
二房徐言时与妻子夏氏对视一眼,均觉得有些不妥。
谁家若是接到圣旨,那是光宗耀祖的事,便是奄奄一息半脚踏棺材的人,抬也要抬出来沾沾喜气,躲懒不出来,是欺君了吧?
更何况,夏氏记得院子里的丫头回报,前日三老爷徐言明还在花园子里调戏丫鬟呢,今天就下不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