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弼钦从喉咙里挤出沙哑声音,拼尽全力说完了剩下的话。
“……长此以往,殿下不仅难成大事,还会有性命之忧。”
“殿下不可!”
谭光见秦曜渊脸色不对,眼疾手快立即分开二人。
“此人深得陛下宠信,殿下不可轻举妄动!”谭光道。
武岳不明所以,但也站在谭光那边。
仇远从原地起身,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我看这位大师还很冷静嘛,说不定人家也不在意被打上个一拳两拳,你们管什么闲事?”
谭光死死握着秦曜渊提着魏弼钦衣领的手,即便如此,秦曜渊依然轻易将魏弼钦随手扔出。
魏弼钦一连踉跄了数步才狼狈停下。
看着秦曜渊转身离开的背影,魏弼钦急道:“殿下!”
秦曜渊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
“你说她不安好心,那又如何?”
魏弼钦一愣:“什么?”
少年侧过头,锐利的眼角余光剑一般将他刺穿。
“她对我如何——我自己说了才算。”
秦曜渊大步走了,魏弼钦在原地愣了一会,神色黯然地也离开了。剩下的只有面面相觑的三个少年,仇远若有所思,开口道:“……那老道,说的天敌是谁?”
武岳一脸茫然。
谭光心里似乎想到什么,但他看了他一眼,显然不打算同他分享。
“别想不该想的。”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后一句话——“把剩下的兔子吃了”是对武岳说的。
仇远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他回想着老道之前的态度,越发觉得自己站对了位置。
从龙之功,他要定了。
……
架在火堆上烤的野兔野鸡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天寿帝打道回府,其他人热情不减,秦秾华借口吃药,先一步退出了篝火晚会。
结绿看了一眼早早就黑下来的天空,说:“公主要回去了么?”
“不急,再走走罢。”秦秾华道。
这一走,就碰上要去天寿帝的帐篷请夜安的穆家两父子。
他们看见秦秾华,第一反应皆是露出警戒眼神。
“两位大人这是怎么了?本宫有这么可怕吗?”秦秾华柔声道。
穆世章挡在想开口的穆得和面前,面无表情,拱手道:“……长公主说笑了。”
“两位这是往陛下那儿去?”秦秾华问。
“正是。”穆世章道:“不知长公主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此时往陛下那儿走,恐怕……陛下没空见你们。”秦秾华笑道。
“……这是为何?”
“穆首辅当真不知为何吗?”秦秾华笑道。
穆得和不快道:“长公主有话不妨直说,何必藏着掖着!”
“两位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秦秾华缓缓道:“二位行事果决,十几年心血说断就断,本宫心服口服。天色已晚,本宫不便久留,便预祝二位心想事成了。”
秦秾华离开后,穆世章父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和警惕。
“父亲,我们还去陛下帐里么?”穆得和问。
“……先回去再说。”
两人回到穆世章的帐篷,穆世章立即吩咐手下去打听天寿帝和秦秾华先前见了什么人。
手下一一汇报后,穆世章眉头拧成一个明显的川字,一时没有说话。
穆得和道:“……陛下这是怎么了?从前也没见他宠过皇后,最近怎么总是和皇后同进同出?”
“不是和皇后同进同出……是皇后因为十皇子的缘故,得了陛下青眼。”穆世章面色凝重:“……而十皇子,又借着皇后的便利,得以接近陛下。”
“十皇子年纪轻轻,真的有如此心机吗?”穆得和神色怀疑。
穆世章冷冷道:“如果是皇后凭自己的本事得了陛下欢心,为什么偏偏在身边跟了个十皇子之后?”
经此一点,穆得和豁然贯通。
“可他若想投靠穆氏,为何我们一点消息都不知晓?他光是讨好皇后有什么用?皇后又没什么可以给他的……”穆得和语速渐慢,因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念头而面色大变。
“皇后是没什么可以给他的……除了中宫嫡子之位。”穆世章眯着眼,沉声道:“皇后至今仍未向我们透露一星半点,怕是也生出了同样的心思……此子不知对皇后灌了什么**汤,要是今日没有长公主歪打正着提醒了我们,怕是圣旨下来,我们还蒙在鼓里。”
“穆修嫮简直疯了!”穆得和大怒之下叫出贵为皇后的妹妹名字:“她有嫡亲嫡亲的侄外孙不扶持,偏要去扶持一个没甚干系的宫女生的儿子!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穆世章喃喃道:“此子能说动修嫮帮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其心思之深,实在可怕。”
“父亲,我们该如何是好?”
“此事不可叫燕王知道,怜贵……穆才人的事,让燕王对我们穆氏已经起了芥蒂,若是再让他知道皇后生出异心,恐怕会把此事安到穆氏头上。”穆世章沉声道。
“父亲说的是。”穆得和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至于接下来的……就让老夫面见陛下的时候去做吧。”穆世章道。
穆得和忍不住问:
“父亲打算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