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辉仙气得又是一脚:“食不下咽的是你吧!你这个死变态,上个月还在和人抢花魁,怎么还盯着秦秾华!”
“凤阳公主这话怎么说的!”狗下水板起脸,义正辞严道:“我对皇后,那是纯洁的崇敬之情,孔子有言,对待一国之母,就要像对待我们自己的母亲一样……”
“孔子没说过这样的话!”秦辉仙怒道:“厚颜无耻!”
“我一个已近而立之年又没成婚的男人,一没偷二没抢,严格遵照一国之母的旨意,为拉高我国GDP而舍身就义,怎么到凤阳公主嘴里,就厚颜无耻了?”舒也道:“你和皇后也是当过一段时间姐妹的,怎么皇后的政治觉悟,你一点没学到呢?”
秦辉仙面色涨红,握起拳头朝他冲去:“我杀了你!”
狗下水想跑,鹅爷我早就绕到他身后,对着他脚脖子用力一拧——
“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皇城。
一炷香后,秦辉仙从鼻青脸肿的舒也身上起来,气喘吁吁地继续往梧桐宫而去。
奈何狗下水生命力太强,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瘸地追了过来。
“凤阳公主带带我吧,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说——”右眼青黑,鼻下一道鲜血的舒也揖手向天:“我父亲也是当朝阁老,我祖父位列三公,我姑姑是太妃,我姑奶奶是太皇太后,我表叔是太上皇,我是玉京三公子……”
两人争执间,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后宫。
眼见梧桐宫就要到了,秦辉仙不甘心带舒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男过去,大声道:“来人,给我拦住他!”
“谁敢拦我?!”舒也对外立马变脸:“我父亲也是当朝阁老,我祖父位列三公,我姑姑是太妃,我姑奶奶是太皇太后,我表叔是太上皇,我是玉京三公子——谁敢拦我?!”
他这么一吆喝,内侍和宫女谁敢拦他?
狗下水得意洋洋地对我女人道:“你……”
我女人一拳砸中他的鼻梁,狗下水惨叫着蹲下身,我女人一把卷起我,飞快朝梧桐宫跑去。
后宫除了皇后就没有别的嫔妃了,太妃也没必要凑热闹,秦辉仙来到梧桐宫时,门口只有两个神色不安的宫人守门。
“凤阳公主……”
宫人刚要躬身请安,秦辉仙就挥手制止了他们。
“里面怎么样了?生了吗?”她急吼吼地问。
“还没有……”
“凤阳公主……凤阳公主……”
身残志坚的舒也出现在宫道尽头,正在小厮搀扶下奋力朝这里奔来。
秦辉仙眉头皱得老高,一脚跨进宫门,又对两个门人道:“拦住他,不许他进门!”
院子里站了许多宫人,都在焦急等待内殿的消息。
秦辉仙制止了众人的请安,抓住眼熟的乌宝,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陛下没来吗?”
“陛下在产房呢……”乌宝愁眉苦脸道。
“他进产房了?”秦辉仙惊讶道,对便宜弟弟大为改观。
“奴婢没拦住……陛下他要进去,谁也拦不住啊。”乌宝道。
“生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
“怎么这么久还没生出来!”秦辉仙怒道。
我女人抓着我就想往里冲,乌宝一把将她拦住。
“你拦我做什么?!”
“公主,你是未嫁的贵女,不能进产房啊!你要进去了,奴婢在裴太妃那里没法交代啊!”
“你滚开!”
秦辉仙几次挣扎,都被乌宝牢牢抓住,这死太监平日嬉皮笑脸的,那双手力气可真大!
“啊!”乌宝忽然大叫,我死死咬住他的脚脖子,给我的女人争取了宝贵的机会。
我女人一把甩开她,飞一般冲去了内室。
“冲啊辉仙!”我对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大喊道。
死太监反剪我的双翅也不能阻止我看着我爱的女人奔向她爱的人。
“只要你幸福——”
我流出两滴鹅泪。
“我的妈呀,你别吓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凤阳公主不会放过我的……”乌宝看着我的两滴鹅泪,大惊失色,连我的翅膀也不抓了,小心翼翼把我放了下来。
我仰望天空,只为鹅泪不再流下。
“你哭什么?你翅膀折了?”
蠢太监拉了拉我的翅膀。
我视若未见,无视这个愚蠢的凡人。
凡人怎么能理解鹅爷的悲伤呢?
我是一只鹅,一只活了两辈子的鹅。
我女人上辈子死的那天,暴雨连绵,伏雷千里,一名浑身湿透的宫人将长公主离世,首辅中毒瘫痪的消息悄悄传到公主府,我从没见过我女人那样的表情,她站在暴雨之中放声大笑,雨水和泪水混为一体。
“陆雍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一头撞上了百鹅壁。
那面影壁,是她在府中最喜欢的东西,是她和陆雍和成亲那日,长公主派人送来的,上面雕满栩栩如生,姿态百变的鹅。
长公主以为她喜欢鹅,其实她只是喜欢长公主送的鹅罢了。
我一直都知道,可是长公主好像不知道。
百鹅壁上多了一朵鲜艳的血花,而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我看着那朵血花被暴雨冲刷,蒙在我头脑里的朦胧和混沌也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