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和辉仙的孩子破壳,辉仙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等它破壳,一定又白又嫩,毛乎乎软绵绵,既有它爹的智慧,又有它娘的美貌,是这小猴儿如何也比不上的。
可怜。
我盯着小猴儿,不由咂嘴,好好的两个人,怎么生出一个猴儿。
“你们给她取名字了吗?”秦辉仙问。
皇后看着小猴儿,一缕霞光恰好映在她的脸上,那一刻,她的微笑让鹅爷我都愣神了。
“取了,大名秦玺。”
“胡名阿兰玉,寓意高洁之月。”
……
回府之后,我女人心事重重,晚膳也只用了两碗。
我在脚踏上一边孵蛋,一边和我女人拉起家常。
“听说岭南那里湿热,鹅毛湿了许久不干……”
“我们启程时最好带个大夫,听说岭南瘴气厉害,若是能把宫里那个神医绑走就更好了,反正,皇后也生完了……”
“夫人,你快来听听胎动,我们孩子在踹我呢!”
我费了十八般武艺,我女人都不看我一眼。
她一脸凝重地躺在床上,两眼盯着空荡荡的横梁。
我从蛋上站起,一摇一摆走到书桌前,飞到桌上,叼起她写了一半的离家出走计划书,回到床前。
“辉仙,辉仙,咱们什么时候出发,你定好日子了吗?要不你把黄历拿出来,我们一起挑个日——”
“你嘎嘎一天了!有完没完!”
我女人一把将我推下脚踏,撑着半个身子坐起,朝我怒目而视道。
“辉仙,你竟……”我伤心欲绝:“你竟当着孩子,家暴我……”
“你是发情了吗?究竟在嘎嘎什么?”秦辉仙坐了起来,一脸不耐烦:“小碗子,给我捉几只母鹅回来!”
“不!”我惊恐至极,扑至床边大叫:“我不要纳妾!我只要你一人!辉仙,你不能把我推给其他的女鹅!你别这么狠心,你看在我们孩子的面——”
我话没说完,草窝里的鹅蛋忽然传出小鹅的鸣叫。
“你没完没了了,现在还哼哼唧唧起来了!”我女人气得抓住我的脖子。
“不……是我……是……我们……的……孩子……”
轻轻一声,蛋壳碎了一角,一只嫩黄色的鹅嘴从里探了出来。
我趁我女人愣神的时候,立即挣脱她的禁锢,蹲在草窝边大声道:“努力啊孩子!你娘就在一边看着呢,千万别让她小看了!爹爹给你鼓气——用力,用力,再来一次——”
在鹅爷我的口号下,小鹅很快就敲碎了蛋壳来到这个世界。
当我见到小鹅的全貌,我的表情应该就像刚见到小猴儿的鹅版明昌帝。
我不能相信,我和辉仙的孩子竟然这般丑。
这个秃子是谁?
是我和辉仙的孩子?不,不可能的,这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捡回的或许不是鹅蛋,而是秃鹫蛋。
“你孩子出生了,你不抱抱?”我女人推了推我的屁股。
不,这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一定是抱错了。
这样十年后才能上演一场迎风头秃还能篡位成功吗的剧情。
我拒绝接受这个现实。
全身稀稀疏疏,拢共就没几根毛的小鹅跌跌撞撞走出草窝,循着我的方向走来。
“孩子,我是你隔壁王叔,你别认错了,走开。你爹娘在门外,快出去找……”
“唧唧!”小鹅一头扑进我蓬松柔软的腹部。
我仰起头,只为眼泪不再流下。
……
我女人最后还是没能离家出走。
鹅爷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上辈子她也有很多机会走,但她直到身死,也没想过离开。
三个月时限已到,她在逼婚的丈母娘面前,再一次拒绝了裴家的表哥。
“我已经选好了驸马。”她说。
凤阳公主的大婚办得极其风光,在这一届非死既残的皇子公主中,她躺赢到最后,是唯一一个有底气招摇而又不必担心惹来双圣忌惮的皇家人。
裴太妃只有这一个孩子,几乎把全部身家都放进了她的嫁妆里,更别提朔明宫里流水般抬来的嫁妆添头,公主下嫁那日,十里红妆不止,仪仗队吹吹唱唱,围观的路人都在羡慕得娶公主的驸马爷,娶了公主就是不一般,开道都是一大一小两只凶神恶煞的神鹅。
洞房之夜,鹅爷我被赶出了洞房,但是……
小样,傻了吧?爷会飞。
我带着我和我女人的长子,飞到屋顶,扒开瓦片偷偷观看洞房夜。
驸马正用玉如意挑开公主的盖头,她忽然往后一躲,盖头从玉如意上滑走。
“你……你想好了啊!你挑了就不能退货了!”盖头下传来我女人虚张声势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
这傻女人,还以为驸马是单纯听从皇命呢,她哪儿知道,驸马这厮刚刚在外边敬酒的时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你觉得我不喜欢你?”驸马道。
“……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带一个不喜欢的女子骑马?我为什么要远在天南海北,也给不喜欢的女子寄特产寄玩具?我忙得脚不着地,你一有事情,我立马就到,你说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把我当哥们?”